无不意外,这两间店主都有自己的供货渠道,一家是从外省转运过来,另一家卖的也是泾河县大米,他们都不打算跟姚祺年合作。
毕竟如果合作伙伴稳定,谁也不想大费周章的折腾。
就像赵同五,跟姚祺年混熟了,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改要别人的大米。
对于这种结果,姚祺年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并没有丧气,转去别的地方打探。
整个省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姚祺年在外跑了一天,没跑到一点头绪,天擦黑时只好找间招待所先住下。
招待所临近师范学校,两层的水泥楼,一楼有洗澡堂,姚祺年花五分钱买了张澡票,进去好好泡了个澡。
正靠在水泥台子边打盹时,有人拍了拍他肩。
“小兄弟,方便给我搓个背不?”
姚祺年:“......”
男人有四十来岁,肥胖的身躯在一帮干瘦男人中很是显眼,这年头,能吃胖的可不多。
姚祺年接过男人递来的丝瓜瓤,边给他搓背边道:“叔,您是掂大勺的还是卖猪肉的?”
男人嘿嘿笑:“我是掂大勺的,小兄弟,你眼力可真好!”
姚祺年心道,除了这两种职业,他想不出还有别的职业能有这么多油水。
“您是哪个灶上的师傅?”
“就旁边,师范学校的。”
话题起了头,两人不觉就聊开了,大灶师傅姓刘,在师范学校干了有十来年,食堂这块他是一把手。
要知道,这时期的大灶师傅可有本事了,公家给学生拨的补助,有一半都拨到了食堂,大灶师傅有绝对的财政支配权。
交谈间,姚祺年没瞒着,直说他来省城的目的。
“小兄弟,你转的大米多少钱一斤呐?”刘师傅问。
姚祺年递他根烟,先没回答,反而问道:“您平常买是多少钱一斤?”
刘师傅道:“一毛七分钱。”
眼下有个怪现象,每年公社粮站从庄稼汉手里回收粮食时,是按照稻谷八分,小麦八分,玉米六分、红薯五分、高粱三分的价回收。
但转卖给商品粮户时,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通常每个月限量提供给商品粮户二十七斤到四十六斤粮食不等,其中细粮有两到六斤,大米和白面就属于细粮范畴,大米卖到一毛七分钱,白面则是一毛六分钱。
姚祺年猜想,这中间的差价,是不是被公家拿去养护部队了。
“刘师傅,您要是从我这买,我卖您一毛六,运输费我出。”
作者有话要说: 宋明好:以后我可能是家里的汉子担当[肌肉]。
姚祺年:那多不好意思啊[羞涩]
第11章 相亲对象
这次姚祺年想走薄利多销的路子。
刚才交谈时,姚祺年特意向刘师傅打探过。在恢复高考之后,师范学校的学生量比以前多了五倍,教职工和学生加起来大概有一千人。
这一千人里,绝大多数吃食堂。
食堂每周至少会有两天提供大米饭,人均三两,一千人会消耗掉三百斤大米饭。
通常一斤米能煮两斤饭,那么一千口人一天就能消耗掉一百五十斤大米,一周起码三百斤,一个月就是一千二百斤,整学期下来,至少要六千斤。
一斤大米,姚祺年能从中获取六分钱差价,半年三百六十块,一年就是七百多,刨除运输费和脱壳费,也会净挣至少六百块。
何况他不会只跟师范学校合作。
在快速算清这笔账之后,姚祺年压低了声道:“您从粮站买是一毛七一斤,我按一毛六转给您,您还能得点好处。”
刘师傅一愣。
是啊,上头拨钱下来,他采办,报价多少是多少,上头又不管他到底从哪买粮。
要是从小兄弟这买,他好歹还能捞一分钱的差价,一年起码能捞一百多块。
他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十八块啊!
刘师傅也不是个傻的,衡量一番之后,低声道:“成,你什么时候能送货过来?”
姚祺年道:“至少等新稻下来以后,先送你两千斤怎么样?”
两千斤怎么也够吃一个多月了,刘师傅道:“成,你尽快给我送,我别的地儿也不会去,就在食堂,你到了提我名就成!”
为保险起见,之后两人又用烟盒立了个简单的协议,刘师傅又把他具体地址留给了姚祺年。
此时姚祺年一身轻松,回房后,几乎倒头就睡。
一夜无梦,睡到天光大亮,姚祺年在附近早点铺吃过早饭,一路打听,去了趟书店。
别奇怪,作为无良资本家的后代,姚祺年深谙“顺政者昌,逆政者亡”的道理,他想在这里很好的活下来,怎么能不摸清政策法规呢?
姚祺年从书店里买了一本法律方面的书,又买了一份地图,以及农业运输等方面的杂书,零零碎碎,统共花了八块五毛钱。
其实他最想买的是报纸期刊,尤其是期刊,最能反映最新政策走向,可惜他没有工作证,没法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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