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四海更是肃了脸,警告家里几个娘们:“嘴巴都守严了,出去不要跟人说咱家现在有多少粮,更不要提钱,谁要是说了,明天就圈铺盖从这个家滚出去。”
娘三个忙点头,事关整个家庭的经济收入,她们可不敢随便乱说。
气氛有些沉重,就在这时,学步车里的七斤“咯咯”笑起来,小家伙摇着拨浪鼓自娱自乐,蹒跚朝他们冲来。
听着小家伙无忧无虑的笑声,大家伙心里一松,暂时把烦恼顾虑抛诸脑后。
王乃云一把抱起学步车里的大孙子,嘴里乖孙、宝儿的哄了几句,然后道:“娃他爸,咱们也该把年娃子的亲事定下了吧!”
闻言,姚四海脸上露了笑:“可不是,再拖下去,宋医生不说什么,旁人也会说咱们不厚道。”
姚祺田和贡付姐互视了一眼,主动道:“那咱们可以准备建新房了,我看别等明年开春,都想着明年开春建新房,窑厂的砖价肯定高,咱们现在去买砖,也能便宜点。”
以前日子难,两口子还会私底下计较建的新房归谁,现在大不同前,两口子根本不会想这些,因为他们清楚的意识到,挣钱才是要紧事,等有了钱,他们想建多大的房就建多大,否则都是白搭。
与其计较这些,倒不如齐心协力去挣钱。
也正因为如此,一家人的相处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和谐。
一场秋雨一场凉,在连续数日的阴雨之后,天气骤然变冷,再有两个来月就要过年了。
这期间,姚祺年接到一通电报,是省城发来的,师范学校和卫生学校粮食告急,托姚祺年分别送两千斤大米。
米价还是一毛六。
因为尽管整个临江省缺粮,但粮站卖的大米还是以前那个价,并且不会轻易提价,只会减少城镇居民供应。
送给学校一毛六,送给赵同五是五毛,这差距可就大了。
王乃云老大的不乐意:“不能送呐,送了等于是在亏本,给他们回个电报,就说咱家没粮。”
贡付姐也道:“一斤亏三毛四,四千斤就是一千三百多块钱啊!”
这么一算,确实亏大发了。
大家伙一时都陷入沉默中。
良久,姚祺年才道:“还是送,亏了钱能再挣,别亏了学生。”
虽说姚祺年是个奸商,但他还不至于什么人的钱都想着挣,这不是缺德么!
姚四海也是个憨厚人,支持小儿子的做法:“念书不容易,尤其是咱们农村娃,送吧,别饿着他们。”
王乃云不满道:“饱了他们,可就亏了咱们!”
姚四海两眼一瞪:“咱们亏什么了?稻谷多少钱一斤回收的,你心里不清楚?甭管多挣少挣,得挣个安心!”
一家之主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哪还敢再说什么,只能忍痛把四千斤大米装船,走水运送去省城。
这趟姚祺年跟着去送货,姚祺田留在家买砖建新房。
临走前,姚祺年骑自行车去了趟卫生站。
眼下天黑的早,才五点多,天已经黑透,宋明好屋里点着煤油灯,透过窗户向外散着暖黄的光。
姚祺年悄悄把自行车停在屋后,弯腰拾个土坷垃往好窗户上砸。
像是猜到会是他,宋明好很快开了窗,探出半个身,小声道:“大晚上的,你来干什么?”
瞧这话说的...姚祺年捏了把她肉呼呼的脸蛋,没好声道:“非得干点什么才能来?”
话音刚落,抖机灵的亲了口宋明好侧脸,咧嘴道:“好了,我现在干过点什么了。”
宋明好没吱声,反手摸摸脸,幽幽看他:“你过来。”
“我不。”姚祺年非但没过去,还后退了两步。
过去找打么。
“你过来啊。”宋明好又探了点身,冲他招手。
姚祺年迟疑走近,嘴里在警告:“宋小好,你要是敢打我,我就...”
姚祺年没了声,因为宋明好也亲了他一下。
“好了,我也干过点什么了。”宋明好舔舔嘴角,冲他笑弯眼,脸颊滚烫。
此时的姚祺年,脑子就跟电线短路了似的,摸摸脸,又扭头看看还在笑的宋明好,脸突然红起来,抬手往宋明好眉心按了按,拿腔作调道:“臭流氓,亲了我就要对我负责。”
宋明好:“......”
“算了算了,我允许你再亲一下。”
这会儿姚祺年大度极了,又把左脸凑过去,可惜还没亲到,就被一连串的咳嗽声打断。
两人寻声看去,屋后的茅坑里,宋医生提着裤子出来。
“......”
“......”
要搁以前,宋医生一准要捡石头子砸烂姚祺年的头,可现在...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啊...
“别说太久了,早点睡,明天还得去上课。”
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宋医生叮嘱了声,拖着蹲坑蹲麻了腿,一瘸一拐的回屋睡觉。
这么一打岔,两人都没了刚才旖旎的心思,宋明好拍拍他肩,问道:“好好说,来找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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