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与将拿抹布给他擦了一下被车内闷得有些起雾的挡风玻璃,夸赞了一句:“你很棒。”
他侧过脸去,刀刻般硬朗的轮廓被阳光裹着,像镶嵌了层金丝绒边,再一次吸引了贺情的注意力。
应与将被贺情炙热直白的眼神看得一愣,把脸别开,镇定道:“看路,别看我。”
回应他的是贺情偷吃了颗糖般的爽朗一笑,贺情还嘟哝了一句:“我想看路,更他妈想看你……”
没想到应与将在旁边冷不丁一句:“比赛完看个够。”
贺情怔愣住,回道:“啊?”
应与将再开口时,声音带了不容反抗的威慑:“看路。”
贺情还是听话,也知道开车不集中注意力的后果,强制着命令自己盯着前方路段,又开了一小段儿。
贺情一脚踩下去的油门激起万千声浪,这世界上最让人兴奋也让人恐惧的声音,像轰炸一般刺激着两人的耳膜,肾上腺素飙升的快感随着道路的颠簸程度起起伏伏。
窗外风景像在与他们赛跑,风驰电掣的速度已经让他只看得见满目的土褐色与苍翠之绿。
雨刮器不断地在将挡风玻璃上扑面而来的尘土挥去,前路一望无尽,只剩万千沟壑,让整个车身不断震颤。
我草,车震啊!
不行,现在要心无杂念,默念一百遍。
可是,现下的一切无一不在彰显着,这是他迄今为止参加过最爽的一次比赛,与征服这种坎坷重重的赛道相比,金港那些坦顺的路途,简直成了小儿科。
在最后突破隘口的一瞬间觉得全身的兴奋点都在往嗓子里冒,贺情想喊出来,想开窗去听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似都能听到应与将胸腔内的阵阵跳动。
贺情正打算呼喊一句什么“牛逼”“车神”之类的浮夸用词,只见眼前蓦然出现一处急转弯道,刚刚准备把方向盘猛地往右一甩,手上的方向盘却立刻被应与将的手控住,力度之大,来势之猛。
慌乱之际,贺情耳边炸开一声惊雷:“别漂移!”
跑拉力赛不能漂移?操!也没人跟他说啊!
车身朝右一滑,还好稳定住了,擦过赛道边缘,顺着坡道向下直冲而去,贺情脚上刹车连点,又听应与将沉着指挥:“弹离合,连续踩踏。”
这样直接破坏掉轮胎的抓地力的方式,贺情还是第一次见,难免脚上生疏,心里也跟着一通重鼓狂响。
但他还算学得快,一脚下去,把车身甩正之后,轮胎载着车身,又在沙砾土石之上一阵疯狂颠簸,飞速冲出去百米,在贺情脚下的连续制动下,才慢慢减速到正常速度。
应与将见他镇定下来了,两人也没功夫聊天,开口又说:“走线过弯,外内外。”
这回贺情乖了,不再按照平时自己赛道过弯的风骚法子走,每一个弯道都过得很稳,周身的沙石都弥漫上了他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的路。
方才一番紧急处理过后,他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什么叫危险无处不在,心中难免开始后悔把应与将带上贼船,不,贼车。
丹霞赛道过了又进入行驶路段,车辆飞驰在平稳的道路上,前方望不到尽头,但各路赛车的轰鸣之声却是不绝于耳。
两人均开启警戒状态,任何一步走错都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
贺情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看前面的路段和听应与将指挥上面,将自己完全投入比赛之中,脚踩得都麻了也没有任何怨言,握紧方向盘的手心起了一层汗,黏得他难受,但他现在不敢因为任何事情分神。
他已经对赛车赛事有了新的认知,这种奋斗的艰苦感,让他兴奋不已。
接下来的赛段来到了泥泞路上,这一道赛段的泥土都是红土,混了雨水,像油漆一般把车身上的红牛logo都遮了不少,轮胎碾过。
贺情侧过脸去看,喷溅上车窗玻璃的稀土都涂上了后视镜。
这时,车后还响起了一串轰鸣喇叭之声,明显是后面来车想超越他们,直接从右侧别了过来。
贺情一边往右打盘子去堵它,一边喊:“后面来车了,我看不清楚后视镜!”
身边的应与将把矿泉水瓶盖拧开,倒了些水在抹布上,伸手去解他自己的安全带。
这一连串动作,看得贺情眼皮一跳一跳的,心中一突突,又没空的手去拽他,气得眼红:“我靠!应与将,你他妈玩儿命啊!”
话音未落,应与将就已把车窗放下一半,伸出手臂去拿着抹布去猛擦后视镜,把后视镜擦得干干净净,蹭了一手的泥,又迅速抽回手。
贺情明明白白地看到,有几粒飞刮而过的石子擦过了应与将的手,甚至在眨眼之间还带了点血,划出了伤口。
贺情一愣,都没功夫生气了,闷着不开腔。
应与将动作也麻利,扯了包纸擦干净手上的血,拿矿泉水再清理了一下伤口,听贺情在一边儿闷闷道:“我靠边儿吧,拿一下医药箱。”
闻言动作一顿,应与将紧了紧嗓子,抬头以眼神止住贺情打右转向灯的动作:“不用。”
贺情咬着唇,知道应与将擦这么一下是为什么,心下一狠,脚上油门又加重了些,甩开后面那辆甩了挺远。
这还没缓过劲儿来,身后那辆车又跟着追了几十米上来,双方车身一阵轻擦碰撞,已经摩擦出阵阵火花,贺情使坏,后向轮胎一阵外翻,溅出的稀泥全部糊上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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