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树丛阴影处出来,一路稳稳前行。见到巡夜的护院还嘻嘻哈哈打过招呼,这才一路大摇大摆往主人家院落行。
敲了敲门,听得里面叫声“进”,暗虎嬉笑着推门而入:“王爷,阿虎回来了——”
“这回怎麽不翻窗户了?”躺在榻上正看《屿城志》的欧阳庭眼角都没抬,“见个皇上就让你这麽高兴,见识呢?”
“别急着嘲讽我,那可是救你命的大事,当然耽搁不得。”阿虎自个儿笑着过去倒杯茶,“是不是特别感动啊?”
欧阳庭嗤笑道:“他还没那个胆子杀我。”
阿虎灌下一口咂咂嘴:“你倒想得开。”
“我大可一走了之不是麽。”欧阳庭翻过一页,看着屿城地貌皱起眉来。
阿虎凑过去看了一眼:“你真想走就不会看这个了。”
欧阳庭揉揉额角:“谁叫跟着摄政王混饭吃的人也不少。当真走了,他们——”
“各有活法,你以为谁真吊死在一棵树上不成?”阿虎学他也嗤了一声。
欧阳庭扫他一眼,放下书来:“行了,说吧。”
阿虎嘿嘿一笑:“小皇帝还是很尊敬他的亚父的。”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麽?”欧阳庭很是无语。从脑中原主的记忆来看,摄政王对小皇帝可谈不上多好。当然,也不坏就是了。
阿虎捏着那本书也翻了翻:“你遇刺这事,不是他做的。”
“但他出现在那儿,不奇怪麽?”
“那你干嘛不问他?”
“他走了。”欧阳庭磊落得很,也光棍得很。
阿虎一口气堵在胸口:“那你不会再问?”
“你也说了,不是他。”欧阳庭拿回书来,翻到先前那一页,“又何必再问。”
“你好聪聪哦。”阿虎翻个白眼,“你,就这麽在家养着,不怕你家小受跑了?”
欧阳庭似笑非笑斜他一眼:“跑不了。”
阿虎眨眨眼:“你猜到了?”
欧阳庭还没回答,就听有人娇笑着在外头扬声:“王爷——”
“喏,来了。”欧阳庭挑挑眉。
“万一错了呢?”阿虎意有所指。
“那就错。”欧阳庭斩钉截铁道,“横竖不会是小皇帝。”
“随你。”阿虎耸耸肩,利索地又翻窗出去了。
欧阳庭眯眯眼,就听那人推门进来:“王爷,瞧玉镜美不美?”
欧阳庭抬眼看去,忍不住眯眼皱眉:“你这是……”
老实说,一身珠光宝气,端的美艳摄人。就是……需要一副将全副家当都穿在身上的打扮麽?
玉镜满脸喜气洋洋,扭着腰过来坐下,又伸出手来晃悠七八个镯子给他看:“最轻的一个都足二两呢!”
真难为你戴得动。欧阳庭无语地看着那硕大肥厚的金镯子皱眉。
玉镜美目一转:“王爷,不好看?”
“……你身形纤细,这镯子半两尽够了。”欧阳庭叹口气,点着他手腕道,“况且这款识花纹大多粗鄙,也不衬你。明儿叫全管家重铸了替你再打几对好的就是。”
“王爷对玉镜真好。”玉镜甜甜蜜蜜笑着偎到他怀里,手指轻轻抚着他伤处边缘仰头道,“若是那达怛王子晓得他特意送来讨好我的东西叫王爷评个‘粗鄙’,只怕得哭死。”
欧阳庭拍拍他脸颊道:“他尽可讨好你。”
“王爷可对玉镜真放心。”玉镜幽幽叹口气,“就不怕玉镜联合那傻王子对王爷不利麽?”
“我死了对你没好处。”欧阳庭搂着他淡淡道,“对他更没有。”
玉镜噗嗤一笑:“果然是威风凛凛的摄政王呐。”
“好了说吧,他求你甚麽?”欧阳庭微微松手,让他坐直了回话。
“无非就是求王爷援手。”玉镜替他斟了茶来。
“鄙高位羊质虎皮,见非辜兔死狐悲?①”欧阳庭接过来饮一口。
玉镜杵着下巴看他:“那倒也说不上。”
“真不打算回狣南看看?”欧阳庭再饮了一口。
玉镜垂下头来,看着手腕上琳琅满目的珍宝首饰不做声。
欧阳庭再喝一口将瓷杯递给他:“这次来的,是你二哥。”
玉镜端着茶盏的手一抖,扭开头放了冷笑道:“哪里高攀得上,玉镜早是赤条条无牵挂的人了。”
欧阳庭只看着他,单伸出手来。
玉镜不由回身握住他手坐了:“王爷想我回去?”
“不想。”欧阳庭用另一只手轻轻摩挲他脸颊,“本王的人,不必受委屈。”
玉镜眼中一热,却深吸口气张开嘴咬着他手指,小舌在他指尖一缠一卷。
欧阳庭眯了眯眼,握着的手只一用力,将他拉进怀中环着:“本王可还没好。”
玉镜将脸贴在他胸前闷笑道:“我可从没听过这般拙劣的借口。”
“就当本王让你开开眼罢。”欧阳庭抚着他后脑幽幽道。
玉镜身上一抖,忍不住悄悄环住他腰间:“王爷……”
“讲。”
“玉镜……想喝酒。”
“当真?”
玉镜搂紧了他,将眼泪咽下:“是!”
欧阳庭这就大笑三声:“好!”
浮生楼白曲井黄。寒露霜降,竹杖芒鞋云苍苍。寥寥三两。
涌浪飞沫镀寒窗。残月斜阳,一蓑烟雨雾茫茫。匆匆辰光。
玉镜手持红牙板才唱了两句就笑倒在他身上:“王爷又作弄玉镜了。”
欧阳庭搂着他腰坐稳,点了点桌上酒杯道:“愿赌服输。”
“谁叫王爷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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