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一划都刻在了心底,遍遍重画,次次心念。是在心中呼唤过千万遍,才化作这两字,一句,一声。
翠微劝过她,浮宵问过她,她曾避过她。然而就如浮宵所说,她逃不过流宛,自己避不过瑶瑟。
发觉自己动了心,梧湘极力躲避过瑶瑟一段时间。那时间里,刚巧李荣谢出现。
是瑶瑟先对她告了白,她避她几日,不曾想弄巧成拙竟让瑶瑟想清了自己心意。她其实早知并不是她一人的单相思,因为瑶瑟看她时眼中自然流露的东西,她再熟悉不过了,她眼中也有。
是不是真心喜欢一个人,眼神便是能看出的。喜欢这种情绪,看着最喜欢的那个人,如何藏得住呢?
梧湘不否认她避开瑶瑟还有李荣谢的缘故,听说他们曾青梅竹马,听说他千里寻她,听说他愿给她个归宿,于是梧湘想,这样是不是最好?
那些都是从归荑那里听来的,虽然好像是为了激她醋意,但她却更想避开瑶瑟了,虽然她也真的吃醋了。
整颗心被妒火占满,从未像那刻怨恨出身。但又无能为力,不甘又无可奈何。
她颓然了很久,只有浮宵知道,因为她逼着浮宵陪她一起喝了很久的酒。
好在,至少此刻能够说好在,瑶瑟没有放弃,她虽想为了瑶瑟好,但也从未能停止,哪怕一刻,对她的思念与心动。
瑶瑟是她的难,是她的心动,是她的思念,是恋慕,是她的天光,是她的惆怅,是她一生的一声轻叹。
笛声仍是清幽,回忆戛然而止。
她想她了,虽则不过几个时辰。但还有多少时间,能够用来思念她呢?
无声无息,泪落竹笛。
现在这湘妃竹上,有了真正的泪了。无穷无尽的悲哀蔓延,侵蚀人心。她本该珍惜每一个能够和她在一起的时刻,但是现在她实在,也只是太难过了。她会收拾好所有难过再去见她,这些她一个人知道就好,瑶瑟只需看着她笑。
她很少骗她,这是第二回 。甚至硬要说,她也没有骗瑶瑟,只是没有让她知道,何谈是骗。不过是需要忍住那一点无时不刻的哀痛,对她笑颜,不让她看出来。反正对着瑶瑟,她从来都能真心笑出来。
痛是阵阵轻微,不值一提,早已熟悉。
她只需要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刻,再普通也要刻骨铭心,只要和她在一起。
“湘姐姐!”
梧湘未落门,因为她也想不到自己会落泪,谁知笛声刚停,瑶瑟便开了门。大抵就是现世报吧,前几个时辰撞破浮宵好事,现在是瑶瑟撞见她想隐瞒的事,准确来说是心情。
若无其事的抹去泪痕,故作疑惑道:“怎么了瑶儿?”
“还哄我,你到底怎么了?”瑶瑟柔声埋怨,走近抱住了梧湘。
梧湘全然不当回事,笑着岔话打诨道:“我的瑶儿何时学会了投怀送抱?”
“不许瞒我!”瑶瑟急了,红了眼眶。
梧湘也慌起来,连忙哄道:“不瞒不瞒,我说就是了,你可千万别哭,你一哭,我就心疼。”
瑶瑟破涕为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还这样哄我。”
梧湘叹了一声,见瑶瑟神色紧张起来,轻拍瑶瑟脊背,转而笑道:“我不哄你哄谁,也不是什么大事,哪是为我自己哭呢。”
“那是为了谁?”瑶瑟问道,难得愤怒起来,以为是谁欺了梧湘。
梧湘笑着安抚她,道:“还能有谁,你另一个好姐姐。”
“宵姐姐怎么了?”瑶瑟愈发疑惑。
“她和流宛在一起了。”梧湘道,神色微沉。
瑶瑟顿时张大了一张小嘴,半晌也不知说什么好,最后道:“她们不是?……”
梧湘又叹了一声,道:“是,也不知怎么又走到了一起,我怎样劝她都不听。”
“虽然……但姐姐就因为这个?”瑶瑟问道,神情微冷,显然不太相信梧湘这套说辞。
梧湘将人揽住,难得撒娇道:“瑶儿,你确定现在要和我说这个?”轻咬了瑶瑟耳垂一口,指尖在她背部划下。
“你又骗我。”瑶瑟道,眼神有些灰暗。
“……瑶儿?”
“姐姐真当我什么都不懂,真正不明白的,是姐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如果这些都是于姐姐而言的呢?于我,正是因为能够和你在一起,才是最好。旁的,我不在乎。可姐姐一直做的,只是让我一直心安理得的,接受你对我的好。但我并不能心安理得,我想回报你,并非恩情,而是恋情的回报。力所能及,愿为梁上燕,岁岁扶持常相见。”
“但你难过时,我不能知道你在难过什么,甚至无法见到,无法帮你擦去眼泪,所谓恋人,不就是不该让人再孤独承担的么?”
“喜欢是一个人的事,相恋不再是,可你独自流泪,而我,却只需一味傻傻等你对我好。所谓深情,便该是这般么?”
瑶瑟捧起梧湘的脸,认真道:“姐姐不累,我替你累。”而后阖上眼,道:“现在,姐姐能告诉我为什么了么?”
梧湘沉默半晌,最后只能唤出一句:“瑶儿……”其它的话,她是真的不能出口。
瑶瑟笑了,神情疲倦,轻轻擦去梧湘未干的泪痕,一言不发的走了。
只剩梧湘欲言又止,无法伸出手的沉默挽留。
如果……能有来世,报答这一份爱不能承的感情,梧湘也愿为梁上燕,结草衔环,秋去春来,一生几度,燕归几度。
但是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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