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那日的女子不是这样的关系么?”
浮宵听见流宛笑了几声,分不清是愉悦还是别甚,而她亦开始紧张起来。盼望又害怕,流宛的回答。
心脏急急撞动,好似随时会跳出来。
“那么姑娘想问的,奴大抵知道了。”
“我虽同她不是那样关系,不过互相消遣解乏罢了。但对这样的事,也算是略知一二。”
“是么?”那女子问,依然冷言,却没有半分疑惑,更多的是冷意。
是么,这也是浮宵想问的,她却也再不会问了。
很奇怪,没有伤心,没有意外,只有一颗抽痛的心。
早该知道的。
信过那些话,信过这个人,只信了这个人。浮宵大步往回走,留下的,只有几滴不该有的眼泪。
若无其事地擦擦眼眶,来不及收回心,好歹还来得及死心。自始至终,有的东西不可妄想,原来自有道理,是真的不能妄想。
难以呼吸的感觉又出现,途中没吹什么风,却觉得越来越冷,尤其是脸上吹干的水迹处,好似结了冰。不难过,为什么要难过?
回到房中,晓枝见浮宵红红眼眶,担忧问道:“姑娘?”
浮宵摆首道:“没事,风大,迷了眼。”说着笑着坐到镜台前,浅浅敷补一层粉。心中边计算别事,算着大抵是够了,心内熨贴一点。
“晓枝,你觉着小五如何?喜欢他么?”浮宵回首笑问道。
晓枝不疑有他,红了脸,半晌嚅道:“尚可……”
女孩子红脸说尚可,那就是喜欢了。浮宵这些日子亦试探过另一位事主,倒也勉强放心,自己的事当局者迷,晓枝的则是旁观者清,以后不能保证,现今大抵是真的喜欢。
浮宵道:“我没什么能给你的,以后对自己好些,多少自己留个底,不要只想着他,天冷加衣天热薄衫,敢让你受委屈就换了他。”
“姑娘?”晓枝疑惑,又很有些不好意思。
浮宵却已走近,捏捏她的脸,眼神温柔,道:“别多想,日后叫他好生做个营生,你们好好过。”
脸越来越红的晓枝带着茫然不解,迟钝得来不及追问,便见浮宵又出了门。
出门直奔梧湘住处,思索片刻,叩了叩门,半晌却无动静,浮宵都不用想这二人是否还在黏腻。
又过了半晌,才有人来开门,见是浮宵,懒懒倚门笑道:“难得。”
“我找你就是难得?”浮宵白她。
梧湘依然懒懒笑道:“那是自然。”随后正色道:“怎么忽然想起来要找我?”
浮宵没说话,咳了一声作答,朝屋内投了个眼神,意问梧湘方便否。梧湘会意,亦学样白浮宵一眼,却即刻转身入门。
浮宵进门后,随手带上了门。
屋内没有他人。
浮宵觉奇,道:“瑶瑟呢?”
“她先回了。”梧湘难得红了脸,哪想今日凑巧。
浮宵暧昧打量,难得见梧湘红脸,更难得有戏笑梧湘的机会。
可怜总是不逢时。
此时浮宵提不起那个心情,难免可惜,摇头笑笑。哪怕如何努力自欺欺人装作若无其事,却从来不是无事。
“喜欢一个人,好难啊。”浮宵难过笑道,垂眸尽是苦涩。
“怎么了?”梧湘轻声道,坐到浮宵身边,轻拍浮宵脊背。
浮宵垂首不言,被梧湘摁入怀中,似哄幼孩般细语安慰,才哭笑不得道:“没什么,就是觉得累。”
“为何会觉得累?”梧湘问道。
“不知道,就是累。”浮宵干脆埋倒梧湘怀中,身也累,心也累,怎生都是疲惫。若说这世上还有信的人,那只会是梧湘。
不知是否该庆幸,还有个能全心依靠的人。
可是如果有一天,落寞到无处安放,又当如何?总不能给他人太多难过。
生而孤身。
第92章 不舍
可是好希望没有听到过啊,浮宵卑微自嘲地想。甚至希望今天根本没有出门,根本没有起床,睡过错过这一段时刻。希望自己没有去找流宛,希望自己此刻不是在这里。
情绪翻涌,越觉难受,哽在心头哽在喉咙,像是有人活生生在心口捅了一刀,汩汩淌涌淋漓鲜血,无可休止。
忽然泣不成声。
这是她第二次在梧湘面前哭,可是怎么办呢,痛得无法自抑。
不是难过,她没有难过,只是太疼。
玉簪刺入脖颈,千罚万鞭不及的疼。即使一直在心底哀求,许愿祈求那人不要离开,放下所有身段低到尘埃,终是无花无果,只得从此枯萎的心。
痛得甚至想自欺欺人,恨不能真正刀剑入心,止住这疼。
仿佛宿命一般,原本守得好好的心,竟如此意外轻易交付,不得善了。
浮宵数不清落了多少滴泪,似痛不可休止,似血汩汩不绝,心头的血无可宣泄,化作眼泪似江流不歇。江流流不尽,眼泪何时能落尽?千行为伊憔。
即使如此,浮宵亦竭力不哭出声响,她怕一出声,所有疼痛就再藏不住。
但她仍是不恨她,不知能否称上一句,情到深处无怨尤。
想恨,可是恨不了。不舍得,不舍得去恨她,哪怕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舍得。
可如此情深,那人若不屑一顾,只当厌烦呢?因为不爱,所以只是深情累赘。自己的情深,于另一人只是累赘,可有可无。
因为喜欢,所以不恨,因为不爱,所以不在乎。
“难过就哭出来,我一直都在。”梧湘温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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