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 那并不惹眼的青皮马车里先下来了个侍女打扮的少女,身量高挑、腰肢纤细。她并未露面, 一下了马车就背过身接了脚蹬放在地上。然而这一举一动行云流水,并不让人觉得刚才她做的是个粗使活。过了不多,里头才又出来了个锦衣玉玄袍的俊逸男子。
俞宏义先前瞧那丫鬟便有几分信了, 此时不过是只看了那人一眼, 便已然觉察出他周身气势不同凡响, 俞轰义随即问身边的幕僚这人可是三皇子,而其中正巧有一位原先在雍州游历的时候游有幸远远见过裴池一眼,因而当即肯定的应了是。
俞宏义得了这话也不再迟疑, 当即迎了上去,带着一应人见了礼,紧接着将三皇子迎了进去。要说这人说是武夫出身, 可围观舒数十年人情世故也十分老道,当着韶王殿下的面吩咐了自己手底下办差的仆役安排裴池同行护卫侍女落脚歇息。
辜七如今装成了韶王殿下的仆役,故而她自然也就包含在了其中, 只好与裴池就此分开。这么一来, 还真真是让辜七松了好大一口气, 免得总想着过会子会露出马脚来。而她身边又有裴池的护卫一应跟着同去,此刻虽然身处异地,倒不觉得此地陌生可怕。
“这位姐姐,这就是水仙居,是王爷下榻的地儿。咱们老爷正安排了人在重新收拾,一时仓促,还没能完全理好,请姐姐担待。”那说话的是个眉眼极为清灵的女子,说话也是十分和气。她又朝着辜七身后的那群侍卫看了眼,也是如此一番致歉的话。
辜七不知道这人底细,只嗯了几声应了过去,也不跟她多说话。
那女子笑盈盈的仿佛没察觉出来,又语气柔软的说道:“这地方清净,老爷也特地吩咐过,这几日……断然都不会有人来打搅王爷歇息。奴婢叫素昕,姐姐有何吩咐都能找奴婢。”说着话,那正屋和两侧厢房就鱼贯退出了好些丫鬟,纷纷过来回禀那女子。自称是素昕回过头来,对着辜七笑了笑说;“收拾妥了,奴婢带几位过去。”
辜七的房间就被安排在裴池房间的一侧,想来如此安排是为了让她这么个侍女方便伺候裴池洗漱起居的。房间并不算小,甚至十分宽敞,就是连着摆件和饰物也十分清雅。辜七等那女子离开后就严严实实的关了门,仔细检查了一通没有差错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在马车上昼夜不停的赶路,那滋味实在不好受,辜七此时大大的展开身子躺在床上,这才觉得酸痛感稍微得到了缓解。她此时也不去想其他,只想着裴池千万要办成那事才好。
再她记忆当中,大乱应当是两、三年后才开始的,那时候皇帝垂垂欲死,几个皇子为了皇位明争暗斗,朝堂中各个党派势力水火不容。而戎勒部族也应当是那个时候才趁机作乱的,绝不……应当是现在的这个时候。
辜七不知为何那些应当几年后才会发生的事情现在会提前出现——可她知道,倘若天下大乱,最最得意的会是沈括。
到时候,就再不会有人能阻挡他的步伐,甚至是……他根本就不需要对自己韶王妃的名号再有丝毫的忌惮。
辜七躺在床上歇息,一颗心惴惴不安,直等过了不止多久房门叫人推开。而裴池正立在门口,辜七瞌睡尽数消失,几乎是从床上一跃而起,飞奔到了裴池的身边。“殿下,如何了?”
裴池身上带了些许酒味,显然是才从宴席上下来,“借着头疼过来看看你。”
辜七心想原来韶王殿下也会借故遁逃,只是如今天色还未黑怎么就吃上酒了?她眨了眨眼问道:“殿下要做的事情做成了吗?”辜七见裴池抬手拧了拧眉头,很自然的就转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水,递到了裴池的面前。
此时的裴池,当真是有几分醉了,接过茶盏并未一饮而尽,只是小啜了几口,仍由茶的甘苦在口舌尖消散酒气。“俞宏义有他自己的如意算盘……有些棘手。”
“殿下总能有办法的。”对此,辜七是深信不疑。然而她的目光太过于专注而信任,叫人看了便觉十分灼热。
裴池俯身倾到辜七的眼前,手指的指腹轻轻从她的脸颊腮边摩挲而过,语气低沉暗哑:“你为何……这么笃定?”
为何?辜七拧着眉头思付,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在她的上一世,裴池攻城略地、神谋鬼划。故而辜七早早就已经认定了,只要是他要办的事情,绝对没有办不成的。然而,这一切落在旁人的眼中就不同寻常了。
裴池深吸了一口气,神情比先前跟黯然了两分,可语气急促而飞快了起来:“为何?”他指端触碰着那如丝绸一般顺滑的幼嫩皮肤,只觉得心口的跳动越发急促。“七七,为什么?”
在辜七听来,裴池就好像……很在意这问题的答案,他循循善诱,诱惑着自己去回答。她微微抬起头来看着裴池,能看见他眼底甚少流露出的受伤和痛色。辜七蓦然想到先前她去问太后才得已知道的裴池的那些往事,他应是活得极其不快活。
辜七自认上一世也落得了个凄凄惨惨的下场,可那终究是跟她自己脱不开关系。说到底,宠爱自己的人并不少,而辜七的出身也注定了她不会活不痛快。和裴池却不一样,他生在充满了猜疑和算计的皇室,他的父皇母后相互厌弃,甚至是一个想带着他死,一个将他从眼前赶去了远远的封地。
其实细想想,裴池虽是韶王,可他一生几乎可说是独自在成长,有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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