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样,两个小家伙看看她,又看看手里的小红花,模样十分不舍,但对大壳帽叔叔的恐惧压过了对小红花的喜爱,于是两人都忍痛将手里的小花乖乖交给了她。
骗到了两束小红花,夏清时心情很愉快,刚要再开口说话,视线中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joey。
他比虫虫和小叶子要小一些,跑得也没他们快,到了这会儿才吭哧吭哧跑到了家门口。
相比两个小辈手里的一大把花,小舅舅的手里只拿了一支马薄荷,花梗折弯了,花瓣半蔫的耷拉在那里,看上去卖相实在差劲。
看见小舅舅也跟上来了,胖虫虫立刻大为紧张道:“舅!快把你的花给舅妈!不然会有大壳帽叔叔来抓你的!”
闻言,joey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那样子也不知道是听懂还是没听懂,只是仰起一张小脸,一脸懵懂的看着夏清时。
夏清时慢慢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并不说话。
每每面对他时,她总感觉浑身上下,无一处自在。
此刻被小家伙那样纯净懵懂的眼神盯着,夏清时更是不舒服到了极点。
她浑身不自在,正打算找个借口离开时,离她几步远处的小家伙突然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几步。
他“啪嗒啪嗒”的迈着步子移动到夏清时面前,然后两只小手紧紧攥着手里的那朵小红花,将它高举过头顶,费劲地往夏清时面前凑。
小家伙仰着脸看她,眼神怯怯的,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夏清时十分轻易就能够分辨出,深藏在他眼神中的那一点隐秘的讨好……因为她对这样的笑容太过熟悉。
她一时间有些出神,竟忘了伸手去面前小家伙努力举高的那朵马薄荷。
也许是等得太久,等到夏清时反应过来,小家伙的手臂已经垂了下来,脸上那一点讨好的微笑也消失殆尽,他耷拉着脑袋,又长又卷的睫毛盖住眼睛,很失落的模样。
“你……”夏清时动了动嘴唇,想要开口。
她擅长和小孩打交道,但并不包括眼前这个小家伙。
夏清时用力晃了晃脑袋,索性闭嘴,然后又弯下腰去,直接从小家伙的手里将那朵马薄荷抽出来,然后低声道:“很好看,谢谢你。”
这是她同他说的第一句话。
—
三个小家伙一齐跑出去玩,没过一会儿,小叶子再次抹着眼泪跑回来,扑进夏清时的怀里,委屈极了:“我和虫虫哥哥走散了,都找不见他啦!”
夏清时想将她牵回院子里,却没想到小丫头执拗得很:“舅妈,你快带我去找虫虫哥哥!”
可夏清时这会儿懒得动弹,于是哄着小丫头,“你在这里等着虫虫哥哥回来不好吗?”
她将小丫头牵回了院子,在宽大的遮阳伞下坐定,开了一瓶汽水递给她,“你就坐在这里等着,等虫虫哥哥玩累了口渴了,他一回来你就能递一瓶果汁给他,这样他是不是就会很喜欢你?”
小叶子果然被说动,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点了点头,但转瞬又忧虑起来:“可是虫虫哥哥不喜欢和我玩……”
夏清时忍不住笑了,因为她并不觉得攻略一个三岁小男孩有什么难度,因此当下便对着小叶子开始胡说八道起来:“小叶子很喜欢虫虫哥哥吗?”
小丫头还是不害臊的年纪,闻言她立刻用力地点了点头,大声道:“我好喜欢虫虫哥哥哦,我想要他只和我一个人玩,他不能和别人玩!”
“你的占有欲好强哦。”夏清时重新打量起了面前的小丫头,再次确定占有欲其实是不分年纪的,“你和虫虫哥哥怎么认识的?”
小叶子很甜蜜的笑:“有一条好大好大的狗狗追我,是虫虫哥哥救我的!”
夏清时笑:“小傻蛋,你应该碰个瓷,然后赖上他。”
有人说,大多数爱情的开始源于某一方的碰瓷。
谁说不是呢?
十八岁那年,霍太太第一次遇见霍先生。
彼时霍太太尚不知道,终于有一日,他将以他之姓,冠她之名。
那年夏清时被亲生母亲从那栋豪华的半山别墅中赶出,姿态颇为狼狈。
她已经忘记自己那时有没有哭,但脚上血淋淋的水泡却依旧记忆犹新。
在这之前,她一直都以为精神上的痛远比ròu_tǐ的疼痛来得要刻骨铭心,后来才知道,原来正相反。
被火烫伤过的孩童不会触碰火,可被爱伤过的人依旧渴盼爱。
整个事件里,霍太太唯一诚实的地方大概就是:最开始,她的的确确没有听见后方来车的喇叭声。
一脚将油门踩到底,又几乎将方向盘打了三百六十度,最终霍先生的车险险避开了霍太太的要害位置,撞了上去。
在医院醒来,夏清时看见那张过分英俊的脸,有一瞬间的恍惚。
彼时他刚将手机接通,见她醒来,朝她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转过身去,声音隐隐约约传来:“朱阿姨,我临时有事,今晚不过去陪我爸吃饭了。”
朱嘉盈,正是她母亲的名字。
这个英俊的年轻人同他的父亲长得很像……先前在那栋别墅时,夏清时见过生母同那个男人的合影。
夏清时终于明白过来,难怪她那样着急将自己赶走,原来是因为她的丈夫和继子即将回家。
半分钟后,刚才那个男人回到病房来,他递给她一张名片,“小姐,你好。你有骨折和轻微脑震荡,我会负担你全部的医药费,你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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