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林莲独自走进了燕脂阁。新年的喜色遍布谢府的每处角落,连燕脂阁里里外外全都换上了新的帘子,院子里,几只红灯笼风中摇曳。
她算好了时间,此时张云应该已经出城。原来,林莲假意与张云约好两人私奔,逃出谢府,她又骗张云,为免谢家人发现,让他先行出城门,她随后就到。可到申时,林莲却主动来到燕脂阁。
一切事情,自当原原本本清清楚楚地向谢老爷解释,任凭其发落。可张云不行,他是无辜的。当日自己因父亲逼l迫另嫁他人,已是辜负于他,如今更不能将其拖下水。再者说,她虽不爱谢家少爷,可既已相嫁,哪能任意妄为,陷谢家于不义。
当然,做过的事她认,如何处置都行,至于偷窃,那是绝口不能认下。
如此做好心理建设的林莲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去。
“老爷……”林莲推门便道,话到一半,哑然惊诧,“怎么怎么是你们?”
正襟危坐房中喝茶的不是谢虞和小常还是谁呢?
“终于来了,等得我都要睡着了!”小常站起来,走到林莲目前。林莲手指微不可察抖了一下,调整好呼吸,挺起胸膛,毫无惧色。
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总归张云逃……
“有个朋友,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小常打断林莲的思绪。林莲来不及反应,便见谢虞站起来,从帘子后面推出个人来。林莲做好的心理建设一时间全然崩塌,她准备应下一切罪责,就是为了张云能离开,不受伤害,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小常解开张云穴l道,对林莲说:“一炷香之前,这个男人提前到了燕脂阁,揽下了所有事。”
“小莲。”张云低声唤道,两人目光交接,千言万语便在眼神之中。小常捅了捅谢虞的胳膊:“看你造的。”
谢虞好无辜,又不是他逼的。
好一会儿,那两人才意识到谢少爷就站起眼前,连忙分开。
“少爷……”既然已经被发现,不如破釜沉舟,林莲连忙跪下来,“少爷,我林莲罪无可恕无话可说,今事情败露,不忘少爷您原谅,只是希望少爷不要受人懵逼。我二人虽偷会,但无意行窃。昨夜只是一不小心进了书房,并不是为了书房里的东西,还望明察。”
林莲已经断定是另一人为求自保供出了他们俩。
“此事少爷与我已经知道。”昨夜他们就从声音里听出了那对偷会的人是谁,不知道的是另外几人而已。这一个钩子,勾得可不是这两条鱼。
见林莲眼中的疑惑仍未消除,小常反问:“知不知道是什么人供出了你们?”
“人啊……”谢虞鹦鹉学舌。
“不知。” 林莲不知。
谢虞从怀里掏出一只萤石耳环,便是林莲所有。
“这只耳环是……”小常从谢虞手心拾起耳环交到林莲手里,“不是任何一个人交上来的,而是我捡的。”
“是你……”林莲忽然明白了什么。根本没有人供出来,这一切都是虚张声势,让他们心虚而已。她以为自己被人供了出来,那么另一人自然也这样以为。
林莲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其实她也捡到一样东西。
话分两头。
戒备最松懈的后门,守门的老先生晒着太阳昏昏欲睡,一个穿着灰布衣裳戴着斗笠的清瘦少年背着一个箩筐从老先生身边走过。
经过老先生面前,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快步离开。
少年站在门外,最后看了一眼高墙,心道,就此别过,谢府,从此山高水长再无瓜葛。接着少年抬脚要离开,不料走出不到数尺,忽然前方出现了拿着木棍的家丁。少年方寸大乱。
家丁身后,谢老爷缓缓走上前来。
“你这个打扮要去哪里,可否让老夫知道?”谢老爷精明锐利的眼神打量了一番,“嗯,老三?”
灰衣少年脱下斗笠,露出一张眉眼秀气的脸。
原来这灰衣少年便是三少奶奶戴柔。当日撬开书房的第一人就是她。之后,谢老爷一番故弄玄虚的话使本就心虚的戴柔惶惶不可终日。戴柔弄丢了一枚玉玦,并且深深认为一定是林莲捡到,并且供出了自己。未免谢老爷追究,戴柔左思右想之后,决定趁现在还没抓到她,逃出于川市。
她的包袱里还有一本香方,是昨日从书房里取得,虽没有谢家最出名的几样,不过也足够受用。当日l她嫁入府中不过是家里的一粒棋子,要她这个不受宠的女儿偷进谢家拿到香方。可这一次,戴柔想拿着方子,一走了之,甚至再不回这于川。
不过,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戴柔束手就擒,自甘认输。
当日小常与谢虞困在机关之中无法出去,天色昏暗,只能靠听力判断。
小常灵敏的耳朵,一共听到三声响动,但到房间之中只在床底下捡到一只林莲的耳环。谢虞将计就计,便以此为迷雾,诱使做贼心虚的人上钩。第一声掉落是第四个来客,应当是在书房正中央,且主人没有捡起,但东西却神秘失踪。二三两声声音轻微,应该只是躲在床底下因为能动作扭动导致掉落。而且,谢虞相信,他们一定会怀疑同时藏在床底的另一方。
接着他们发布了假消息,请君入瓮。想来,那位第四个来客,应该此时回到书房,搜寻自己遗落的东西。
偷偷守在书房的家丁报告消息:“老爷,书房……书房没有任何人来。”
怎么会?小常小声问谢虞:“你不是信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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