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想去想,但这个时候被酒精驱使着,各种想法都不由自己,我想着那通电话到底是谁打给他的,又对他说了什么,让他变得如此心事重重。相处这么久,塞林格对我来说怎么好像依然是一个谜?有时候我特别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在牵动他的喜怒哀乐,因为那东西也在间接牵动着我,让我羡慕,嫉妒,不甘,甚至有一点点愤然。电话那头是顾桑妮吗,是任美伦吗,是谁呢?不管是谁在影响他,我都只想把这种影响的后果降到最低。
石头哥一行人还要去通宵唱歌,听笑笑说这也是乐队的传统了,理由是开演唱会的时候都是季诗在唱,他们四人陪唱,现在轮到季诗陪他们四个唱了。石头哥去拉塞林格,我不得不在另一边拉住塞林格,要不这么一拽得把人直接拽地上,石头哥一把没拉动他,就把卫衣的连帽兜他头上,使劲揉着:“走啊,去唱歌啦林弟弟!”
李想哥及时拉开了石头哥,回头对我说:“迟南你和关叔先送塞林格回去吧。”
想哥把石头哥推出门,我才把卫衣的帽子拉开,塞林格头发乱成了一团。
如果这时候是孙思怡,是他以前的助理,会怎么做?不管怎样不能让艺人乱着头发进进出出吧。我却不敢为他做什么,好像只能等着,等那些还桀骜不屈的头发在时光里慢慢变回柔软安静的模样。
——
司机大叔把保姆车开到停车场,我扶塞林格上了车,给他绑安全带时他猛一把抓住我的手:“干什么?”虽然喝醉了酒,那双眼睛依然锐利,他好像很警惕。
我说:“林赛哥,你喝醉了,坐最后一排不能不扣安全带。”关叔回头笑着说:“小南啊你跟个喝醉的人讲什么道理呢,喝醉了塞林格也不是塞林格了,就是个小孩而已。”
“谁是小孩?”
塞林格冷不丁开口,声音竟然还很克制清醒,司机大叔连忙噤声了,还朝我做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塞林格松开抓着我的手:“我自己来。”
我就点点头坐前面去了,中途不放心回了下头,见他确实系好了,还看着我,一脸“我难道会骗你吗”的表情。
其实我也喝了酒,虽然神智还能勉强保持清醒,但是车子里一暖和就容易打瞌睡,车子起初开得平稳,忽然就开始倾斜,这个大拐弯的动静让我一下从半睡半醒中清醒过来,飞快地转身去扶贝斯包——
但我没能扶到我以为会倒在我手臂上的贝斯包,手却重重按在了塞林格的手背上。
他右手稳稳地扶在贝斯包上,快要坠落的贝斯包好像将他一下子唤醒了,那双在黑暗中看着我的眼睛冷静又清醒。
我仓促收回手,看他将贝斯包拎靠回去,又解开自己的安全带绑在了背包上。
“你也得系安全带林赛哥,万一待会儿睡着了,转弯时容易摔下来。”
“系着想吐。”塞林格说,“怕我摔就坐我旁边。”
我只好硬着头皮挪去了后排,这和之前在大巴上我坐他旁边感觉完全不同,这一刻仿佛是另一个心虚的我,坐在另一个危险的塞林格身边。
塞林格看我一眼,调整了一下坐姿,抱着手臂靠在了车窗那边:“睡了,如果我一不小心摔你身上记得推开我。”
“没关系的,林赛哥。”
塞林格依然靠着车窗,他好像说了什么,但声音太轻了,我一个字都没听见。
他眉头起初紧蹙着,但慢慢就松开了,叹息一般。
——
酒的后劲很大,下车时塞林格脚步都有些不稳,我扶他进了电梯,进玄关后智能管家开了灯,我把人扶到沙发上,他从我肩膀脱开那一刹,耳朵一阵刺痛,又耳鸣起来,我捂了把耳朵,手突然就被拉开,塞林格十分清醒地盯着我,问:“耳朵怎么了?”
虽然耳朵有耳鸣感,咽口水都会轰轰作响,但我还能听见塞林格的声音,证明不是太严重,一般负重后都会这样耳鸣一阵子,应该无碍。
我说没事,有点耳鸣。
塞林格才松开手,又闭上眼,靠回沙发上。
我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出来:“林赛哥,起来喝点热水吧。”
他接过那杯水喝了,喝到一半停下来,看了看我,蹙眉问:“要全喝光?”
“啊?”我不明所以。
他就一言不发把整杯水都喝光了,空杯子放在茶几上,说:“能为我弹会儿钢琴吗?”
我看向落地窗前那台施坦威:“好,想听什么?”
“随便,我想写歌,需要一个动机。”他说着又向后靠在沙发上,好像头很痛似地手背抵着额头,“给我个动机,随便什么都行。”
我洗了手,焚香沐浴一般坐在钢琴座前,揭开了琴盖。
弹什么好呢……
我脑子里有很多旋律,那些不成熟不满意的早期作品,但他要我即兴发挥,我就该即兴发挥。我必须给他最赤裸干净的动机。
窗外夜色深沉,今晚的雾气很大,浓雾漂浮在城市之上,像月光下的海,水汽弥漫,晕开寂寥的星光。我想起张姐说塞林格活得像吸血鬼,不禁有些失笑,塞林格似乎是天生属于夜晚的,他活在一个比我们大多数人都更安静,更深邃,也更寂寞的世界。
但我多希望能陪他等到黎明。
其实我还是幸运的,不能说的秘密,至少还能通过乐器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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