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走过的人熟视无睹,他们认得这男子,秦月楼的龟公,有事儿没事儿就会抢些有姿色的落难女子进楼。且不说这秦月楼暗地里是三王爷在民间的产业,能进这良宵城里来花天酒地的,本来就没几个好人,自然也不会有人去管这档子闲事。
“你放开我!放开我!”女子依旧在哭。
楚逸叹息:“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他侧身,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已经被递到了他面前。
沈崖含着糖人天行君的半截身子。
楚逸:“……小崖儿真乖。”
他接过面具,心情复杂地摸了摸沈崖的脑袋。
前头又传来声音:“你他娘的装什么贞洁烈女?!老子连长青宗宗主的老婆都敢抢!还怕了你不成?!”
楚逸正在糊面具的手骤然一顿。
本来一个个当睁眼瞎和耳聋子的路人也都放慢了脚步。
“诶,听到没,他说他抢了长青宗宗主的老婆。”
“这种话你也信?”
“啧啧,真是有胆子,谁不知道长青宗宗主对他夫人一往情深,他说这种话,估计活不到明日喽。”
……
路人们进行了一番“头头是道”的分析,又笑着寻欢作乐去了。
龟公拖着那哭哭啼啼的姑娘一直到了秦月楼所在的后街。
“放了她。”街角冒出来一个没有五官的人。
“哎呦!”龟公吓得眼珠子差点蹦出来,手一松,姑娘踉跄倒地,被还在舔糖人的沈崖提溜到了后面。
“你先前在街上说抢了长青宗宗主的老婆,是怎么回事?”楚逸很少这么单刀直入,沈崖觉得有些意外。又看那龟公尖嘴猴腮,似乎又不那么意外了。
龟公也是个好面子的,没有很快认怂,煞有其事地喊了几句:“你是什么人?!不要以为没有五官就可以冒充天行……”
头顶的墙壁上忽然多了两道深约数尺的刮痕。
……
龟公猛然跪下:“天行君放过小的吧!小的也是为了生计着想!实在是……”
“生得这么丑,哭也没用。”楚逸毫不留情,“长青宗宗主的老婆是怎么回事?”
龟公一把鼻涕一把泪:“小的也不知道啊!是咱们楼主告诉我地方让我带人去找的!说务必要连大带小一起抢回来!”
楚逸蹙眉:“连大带小?”
“是……”龟公道,“楼主那日说长青宗宗主夫人连同她孩子一起被他们宗主赶出了长青宗,流落到了咱们良宵城附近,让我一起带回来。”
楚逸声音低沉:“那夫人同孩子现在就在你们楼里?”
“不在,人带来以后第二日就被楼主送走了。”龟公生怕被逼问,又补充道,“送到哪儿去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个打下手的。”
沈崖见楚逸有些忧愁,提议道:“可以先把秦月楼楼主抓来盘问。”
龟公连连摇头:“楼主也不在,他去京城见三王爷了。”
沈崖瞥了他一眼。龟公只觉得这小少年浑身都是冰渣子,又连声说了好几句所言绝对属实之类的废话,才被楚逸打晕丢进某个正在寻欢作乐的世家子弟的屋子里。
“师父相信他?”
“他没理由骗我。”楚逸揭下面具,“走,回去找月华姑娘。”
看他脸色凝重的程度,沈崖觉得长青宗宗主夫人定然是天人之姿。
他们顺路安置了先前吓晕了的落魄姑娘,回到了陆月华那儿。
“那时你伤没好,我又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才没与你说。”陆月华将那日陆锗给她的竹筒递给楚逸:“长青宗宗住段天成修为卓绝,我总记得他功力高强,后来才想起有人暗地里说他是情种。我这才觉得他因为有了别人,将夫人和孩子赶出长青宗一事极不合理。”
陆月华捏了捏鼻梁骨,看上去十分苦恼。
楚逸心里一动:“怎么了?很少见你这副模样。”
陆月华抬眼,烛光将她的眼神印得异常深邃:“我派人去探查顾盈盈的下落,足足一个多月,始终未果。”
顾盈盈就是宗主夫人。
楚逸蹙眉:“以你的能耐,居然查不到?”
这话绝不是为了哄美人开心,就连沈崖都知道陆月华来历不简单,居然能找到他父王多年来都没找到的转体之术,区区一个人又怎会找不到?
“若非有人存心阻挠,断不会如此。”陆月华脸色有些难看,“若非巧合,那只能说明此人的情报网子在我之上。”
楚逸没有接话,陆月华的这句话已经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毕竟当年在三界,“神算女”陆月华消息一出,就足以令百家哗然,若说有人的能耐在她之上,却一直隐在暗处……
“师父,那个顾盈盈不懂法术吗?”沈崖忽然道。
“顾盈盈是长青宗老宗主的女儿,修为自然不俗……”楚逸一愣,和沈崖交换了一个眼神。
陆月华:“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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