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着当年他跟郭余杰在一起的过程,骆迁又是一阵心累。
“是,直男。”邵彦东倒是轻松地回应,“不过如果有机会爱上你,我就不是直男了不是么。”
“……”
☆、激流04
“是,直男。不过如果有机会爱上你,我就不是直男了不是么。”
邵彦东说这句话的时候,看上去挺随意。
但骆迁却在那一瞬间感到心脏隐隐一撞。
就那么垂着脸坐在长椅上,他怔怔地看着自窗沿外泻入的一丝细腻柔光,心情也莫名明朗了些。
身边男人的气息不烈也不鲜明,但正是那沉实而稳重的存在让骆迁感到一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之前和郭余杰处于恋爱期时,对方的某些幼稚和鲁莽行为,他也一并容了下去。
很少——
很少有什么人,反过来包容他。
就像是一个人扛着重担在沙漠中徒步行走了太久,视野中那个他苦苦追寻的人头也不回地将他抛弃在险境中自生自灭。
而在他几乎要被重担压垮时,这个男人一语不置地靠到他身边,替他扛起半边天。
即便是被所有人抛弃,骆迁也从未觉得自己乏爱。
但面对了邵彦东细致而耐心的关切后,他忽的意识到一件事——
那个他以为已然死去的麻木心脏,竟苟延残喘着舒活了过来。
而对方每次细心的照看,他便感到一丝暖流正为那片坟墓般的心田浇灌希冀。
于是——
即便违背理智,他还是不顾一切地从那死气沉沉的墓地中坐起,牢牢攥住那只向他探寻的温暖大手。
见骆迁没再搭话,邵彦东在黑暗中端详了对方一会儿,忍不住重新伸手探向对方面容,大拇指尖蹭着骆迁下颌道:“哪儿受伤了,等下我带你去医院。”
垂着头,任邵彦东掌心和自己面颊贴合,骆迁顿了许久,摇了摇头:“不要紧。”
“呵。”似乎是相当清楚对方会这么回答,邵彦东浅笑一声,无奈道,“我就不该问你这问题。”
“……”看着邵彦东仔细检查他手臂的模样,骆迁眼眸中满是温和。
轻轻撸开骆迁袖子,黑咕隆咚的,邵彦东眯缝着眼半天也看不清对方那皮肤上到底有没有伤。
兀自探寻了一会儿,他干脆停了手,径直从椅子上起身,朝正门歪头:“跟我走,带你去医院。”
“没关系。”骆迁坐在椅子上仰头盯着邵彦东,用一种想让对方信服的声线强调,“真没事。”
“又逞能。”邵彦东咂了下嘴。
“没。”骆迁简短回应,缓缓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地面上其中一个纸箱边,悠着力气慢慢弓腰打开,翻了一会儿弄出个急救小箱子。
就那么缓缓坐上地面,骆迁捣鼓着箱子,很快整出来一些普通的跌打损伤药膏,娴熟地撸开袖子开始涂抹。
邵彦东垂着脸看了一会儿,走到对方身边蹲下。
就那么跟看一门手艺般研究了一会儿,邵彦东不禁无奈地低声开口:“为什么不想去医院?”
低着脑袋,骆迁一条腿盘着一条腿单膝支起,对于一处破皮不浅的伤口,他熟练地缠着绷带,开口:“自己能处理的一般就不去了。”
最终打结,一只手裹有些裹不过来,骆迁侧了侧头准备用嘴咬住绷带头却被邵彦东出手制止。
看着手腕被对方牢牢攥在掌心,骆迁动作一滞,松了绷带头,就见那布条一圈圈松了去。
急忙拽住那布头,邵彦东在骆迁面前半蹲而下,并没再有催促对方去医院的意思,只是认真替对方绑绷带。
胳膊被对方细细照看着,骆迁就那么无言地看着邵彦东几乎凑到自己面前的脸,心情有些复杂。
虽然黑暗中看不清对方面容,他却仍然从胳膊那细微的震动中感受到对方的细心和体贴。
胸口再次有些发热。
邵彦东帮他缠绷带,骆迁却不依不饶地盯着对方侧脸,心下莫名有种无来由的冲动。
趁着对方在忙碌,他不动声色地向邵彦东面颊靠近了些。
这个距离能看到对方鬓角发梢。
骆迁观望着。
心下那抹冲动还在叫嚣——
很想……
骆迁视线落在邵彦东唇上。
喉结有些干涩,他不自在地润了下唇,顿了片刻又懈怠地将面颊侧开,竭力控制住那汹涌的动荡情绪。
对方会答应跟他交往,也强调了“试试”这个基础。
骆迁清醒地明白“试试”和“真正爱上”的明确区别。
——他和邵彦东,不是情侣。
至少现在还不算是。
念及此,收回了那抹心下的躁动,他面色重新黯淡下来。
邵彦东手法倒也不赖,很快便在骆迁配合下帮对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
因为搞不清有没有内伤,以防万一,即便骆迁不同意,最终邵彦东还是颇为强势地带对方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性检查。
在确定五脏六腑无大碍后,他才送对方回了对方的小租房。
进了屋,邵彦东这次将骆迁的正门敞着,让楼道灯光泻入一些,仰头找了半天灯泡。
观望了那断线的可怜灯泡一阵子,他跟骆迁说:“回头我给你修下,老这么下去不行。”
闻言,骆迁意外地看了邵彦东一眼,刚想表示不用对方麻烦自己也能搞定,却见对方侧头望了眼楼道。
掏手机看了眼时间,邵彦东转身望向骆迁,似乎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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