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别骗自己了,小兔子。我不会指望着一个幻影过日子,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你对我也太敷衍了。”
我眼前的人张了张嘴,似乎是要说些什么,但我并没有看他。我只对他轻轻挥了挥手,他便悄然飘落在地,化为了一片玲珑剔透的小东西。
我将这个小东西捡起来,和玉兔送我的兔儿爷放在一起,它们之间仿佛存在某种吸引力,也或许是主人气息的融合,很快,那亮晶晶的小东西化在了琉璃瓦中,消失不见。
我将这一对兔儿爷放在胸口,感到些许的暖意,就像玉兔往日扒拉在我胸口时一样,我永远能看见他那双认真而温柔的眼睛。
“我不用你护。”我轻声道,在若隐若现的幻境中,我仿佛又瞧见那双眼睛弯了起来,是在笑,可是又很委屈的样子,带着微微的悲伤。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会有二更,可能三更,不过时间未定啦。
☆、开劫
玉兔的星位居于星盘正中, 同林裕的主星遥相对应。
从明无意家中回来后, 我这几日没事便瞧一瞧, 发觉星盘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它有倾斜,便有变动, 星位变动中,有些熄灭了,有些又会突然出现。判官教我用凡间棋盘的观法去看星盘, 划出角、边与中腹,告诉我里面的规律。在此之前,我只听玉兔偶尔说过星盘与林裕的联系,从没仔细了解过。
匪夷所思的是, 星位的变换竟然符合凡人围棋的规律与法则。判官道:“有些事说来你未必信, 听听就好。当年齐天大圣横空出世,他所居的斗战宫位横扫天界中星,最后被梵天如来一手压下。期间天象移位,正好是一局六合棋法,将死之处, 正在西天。”
我道:“如此巧合么?”
判官叹了一声:“也只在那死猴子闹天宫的那次,我们注意到了这事罢了,若不是月老他成天闲着没事儿干, 也不会有这样的发现。都说凡人受我们摆布,但我们神仙,可不知道是由谁摆布——那些雷劫、情劫到底由谁来设?偶尔想一想还怪吓人的。若是真有人在拿咱们的仙星下棋, 我得拜托他们稳着点。”
我再抬头找了找我自己的星星,离玉兔很远,处于靠近边角的位置,旁侧没有任何人的星星,是一颗孤星。而林裕的星位处在星盘正中,与玉兔牢牢牵引着。
我不会下棋,在凡间时,我的私塾先生告诉我,若是二十岁不成国手,便可放弃在这上面花功夫。我所记得的,也只是些投机取巧的法子,几类最便捷的打劫法罢了。打劫又叫做劫争,黑白双方都将对方的棋子围住的时候,无论轮哪一方下,如此循环往复,都将成为一个循环无解的局面。如若不提子,则永无胜负手。
我小时候同我爹下棋时喜欢胡乱打劫设劫,为的就是拖一拖时间,让他多陪我一会儿。商人有旁人不可想象之苦,其一便是少有时间陪伴家人,纵然这样,我爹也经常下到一半时,抛却棋局去同人谈生意,一去便是十天半个月。我则会将残局记下来,等他回来后继续。
我道:“大约是巧合罢。如若是真的,那他们下棋的手艺可是真的臭。”
判官但笑不语。
我和他下凡后,各自在朝中任职。判官仍在他的紫薇台当神棍头子,我却拒绝了林裕给我国师一位的提议,请求他按照陈明礼原本预定的举荐计划,在春闱放榜后将我纳入翰林院。在这里,有个好处便是清闲,多的是时间同判官一起追查张此川的行踪。
林裕现在坚信张此川已死,每天都说有故人托梦,言张此川已入了轮回。其他但凡是要求彻查此事、至少要找到张此川的骸骨的人,都会被林裕骂一顿,并克扣三个月的俸禄。一段时间后,朝中无人敢提此事,豫党的势力也在逐渐分崩离析。
然而,在度过一段消沉的日子之后,林裕重整旗鼓,以雷厉风行的做事态度再度执掌朝政大权。这段时间里,我目睹了他对张此川这个名字的态度转变:从怀恋、难以释怀,到淡然处之,再到咬牙切齿。他似乎终于开始意识到,偷走自己数载江山的人,正是曾经日夜陪伴自己的枕边人。三月后,不仅不禁人打压豫党、将张此川的名字反复拿出来陈说,反而有了几分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的架势。
旁人都以为皇帝又疯了一次。唯有陈明礼看得清楚,我去拜访他时,他只叹着气道:“陛下如此激进,大约唯有到老时,才会真正安下心来坐稳这个皇位罢。”
后宫中,陈姣瑶正式转正,封了皇后。林裕并未苛责她,反而待她不薄,最近已经传出了皇后有孕的消息。至于玉兔扮演的那个身份,则被人解释为死在了乱军之中,尸骨无存。
一切都在步入正轨,只有我还记得不久前的动乱,它时时刻刻在脑海中未停止生息。我日日夜夜盯着星盘,直到双眼血红,几千星位仿佛马车轮轴一般在我脑海中清晰明了地旋转着,每一个我都记得很清楚。玉兔那颗淡黄的星子,离林裕只有一指之隔,而且似乎在越来越近,仿佛只是暂时被桎梏着,随时准备碰撞得粉身碎骨。
张此川在哪里?
似乎从我第二回下凡开始,我们便一直为这个问题困扰着。无眉甚至替我和判官做了决定,重金买通了江湖上的一个杀手组织,只求找出他的下落。江陵那边亦是瞒着皇帝出动了方方面面的人马,四处查探。即便是这样,我们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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