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去看站在窗边的仁王。
窗没开,可夜色依然隐约透过玻璃晕染进来。一半站在光影里的男人莫名让人觉得萧疏。这大概只是错觉,是自己的心境造成的影响。
可是……
“里里外外都翻修过一遍了啊,这间医院。”忍足道,“现在的投资商可是财大气粗呢。”
“一片黑的时候看起来就都一样了,噗哩。”仁王说完自己笑了。
他转过身靠着窗棂没带情绪地感慨道:“在医院就是会有奇怪的想法。诶,你天天晚上在这里值班,有没有什么奇闻怪谈?”
“你想听鬼故事啊?”忍足推了推眼镜,“医院的鬼故事不都是一个套路吗?”
“你就真的没被吓到过?这里晚上光线真的不怎么好。”
“我给你讲个故事,你试试看会不会被吓到?”
“你说。”仁王靠着墙无所谓道。
故事讲的很快。
听的人不见得太走心,说的人却还挺认真。
仁王听到尾声侧过头去看窗外。夜里的医院很静,门窗都关着,空调的声音发闷。忍足的低音里有一点不惹人厌也不明显的关西腔,夹杂在标准语里,吐字却像在念诗。
“你这不是鬼故事。”仁王在故事结尾后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评价,“你这是爱情故事。”
忍足无声地勾了勾唇,重新翻开了病例。
那天晚上仁王就留在了忍足的办公室里。
他摸出了忍足收在办公室抽屉里的几本。
有年轻作者的,也有名家之作,毫无例外全是悲剧。
天光亮起来的时候仁王翻过了最后一页。
他呼出一口气,把重新放回去。
查完了病房的忍足走进来,语气里带一点惊奇:“你全部看完了?”
“嗯。”
“这么快啊。认真看了吗。”
“噗哩。”
他吐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后颈。
忍足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背:“回去睡觉吧。让你别熬夜了。”
“一个晚上而已。”仁王转过身去毫不客气地嘲笑他,“我们俩的脸色对比一下,明显你更糟糕啊。”
“那是因为我在工作。”忍足理了理自己的白大褂。
他们俩没再说更多的话了。
尽管两个人心里都清楚,有些事情正在悄然改变。
这年的倒数第二天是定好的聚会的日子。仁王提早和忍足说过,说不确定晚上会不会回来。
“别喝太多酒。”忍足这么提醒道,“你伤还没完全好呢,年后想要尽快上班就别可劲儿折腾自己。”
“我还不够安分吗?我宅在你家都快成为蘑菇了。”仁王叹了口气道。
临出门前忍足给他塞了把伞,说我难得不值班你居然要夜不归宿。
我才住进来几天啊。仁王哂道。
他对着忍足晃了晃手指,笑着说这也没办法,谁让你没他们重要。
你这么说我会伤心的。忍足倚着门也跟着笑。
仁王没理他,下楼的时候想我要是说你比他们重要这才是见了鬼了。
才多久啊?
有一个月吗?
从住院开始算,就另当别论了。
东京的交通状况算不上好。仁王懒得开车,索性转了两趟公交。就这样还算到的早了的——两年前就调到东京工作的柳不说,真田和柳生都还在神奈川工作。
仁王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走上楼推开包间的门。
布置的颇有小资情调的居酒屋里还点着熏香,中和了不少清酒的气味。包间里的矮桌上摆了些冷盘和水果,靠窗的那一溜桌边是一排酒瓶。
仁王贴着墙坐下了。
他把原本就只是披着的风衣脱下来叠好放在身侧,挽起了毛衣的袖子。
丸井凑过来左右打量了一下:“你看上去还好。”
“本来就没什么事啊。”仁王道。
坐在他对面的柳表情温柔语气温和,说话的内容却截然相反:“中了枪就别说没什么事了。”
“真的只是意外。”仁王有些无奈,“你去问真田,我这事儿在警局真能当笑话。”
“不用问,就是他和我说的。”柳道,“你这样好几年不声不响的,一出声就是大事……这种习惯可不好。”
仁王原本想反驳这怎么就变成习惯了?
转念一想这些年发生的事,他还真没什么底气。
索性闭口不言,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还以为你们把地点定在居酒屋是开玩笑。”
“一群中年男子,不在居酒屋还能在哪儿?”坐在柳旁边的幸村微笑着道。
仁王一口酒就这样呛在喉咙里。
他转过头咳了半天,好容易才缓过气来,哭笑不得:“幸村,换个词行吗?三十岁不能叫中年吧。”
“那就青年?”幸村饶有兴致地提议,“青年聚会,下次我们试试酒吧?”
“……真田应该不会同意的。”丸井从桌上找了个橙子,一边剥一边道。
没在场的人没有话语权,于是真田就被拎出来作为话题说了两圈。
总要先找个关口消除许久未见的距离感不是吗?
“你回国这么久了,还不打算回家?”寒暄过后,幸村这么问道。
在场的只有柳和丸井,都是知情人就没必要顾左右而言他。幸村琢磨着有些话得在其他人还没来的时候问清楚,便索性开门见山。
他难得有这么直白的时刻,仁王听得不由得愣了一下。
唇边的笑意淡了些许,仁王垂眼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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