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果也不想表现得如此扭捏,也想说几句诸如“王爷果真福大命大”之类的轻松的场面话,怎奈眼泪就是不听大脑指挥,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朱拓右手抚上他头上裹着的厚厚纱布,皱眉道:“怎么受伤了?”
陆小果抽噎不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即便他现在能开口说话,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昨晚他情绪失控之后便陷入昏迷,再以后的事情便没了记忆。醒来后头一阵阵的发晕,还以为是坐车久了有些晕车。
朱拓冷声道:“魏安何在?”
车帘掀起,左护法立刻闪身进来,拱手道:“属下在。”
陆小果:……
非要在他哭得满脸花的时候叫人吗!
朱拓道:“陆教主因何受伤?”
左护法盯着自己的膝盖,目不斜视道:“昨夜属下赶到樊家堡时,见教主神志失常意图自伤,属下唯恐教主伤到自己,情急之下抛出自己的……酒囊,不料伤到教主,请王爷、教主责罚!”
他这么一说,陆小果也想起了一点,昨天晚上他迷迷糊糊中的确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之后便人事不醒。但左护法此举是为救自己性命,自己感激他还来不及,又怎会怪他。
问题是他现在哭得像个大姑娘一样实在开不了口啊!
朱拓开口道:“你救主有功,不罚有赏,下去吧。”
左护法松了口气,朝朱拓、陆小果施礼后转身退出车外。
朱拓见陆小果情绪渐渐平稳,问道:“为何不听我的话,跑来这里?”
陆小果脸一红,道:“叶城主护送的粮草被劫,我不放心王爷,才……,对了,樊家堡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拓道:“此事说来话长。大军出了雁门关后,屡次遭到小股匈奴兵的骚扰,却不见对方主力踪影,我怀疑是呼延朔的诱敌之计,便想将计就计,派人去向呼延朔假意投诚,并向呼延朔献策,由投敌之人在马邑将我刺杀,然后与呼延朔里应外合夺取马邑,劫掠城中财宝。呼延朔若是中计被我引到马邑城中,我便能来个瓮中捉鳖,将其一举歼灭。”
陆小果立刻道:“此计甚妙,那呼延朔可中计了?”
朱拓摇头道:“我派去卧底之人刚刚与呼延朔部下接上头,内卫副都督杨炳年便奉旨来到马邑,逼我出兵。”
这个消息,陆小果刚到马邑时便已知晓,只是没想到杨炳年的到来直接破坏了朱拓的歼敌大计,本来对这个大太监就全无好感,如今更觉得此人面目可憎。
陆小果紧张道:“王爷可是中了呼延朔的埋伏?”一想到昨夜樊家堡的惨况,陆小果心里就是一阵揪的疼,抓过朱拓的手臂上上下下仔细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朱拓被陆小果摸得眼神一暗、小腹一热,只是眼下实在不便行事,他只好压下心头火,按住陆小果不安分的双手。
“我没事。樊家堡的确被呼延朔率部偷袭,却是在我的计划之中。”见陆小果不解,朱拓微微一笑,“我只是将马邑未完成的计划转移到了樊家堡。”
陆小果这才恍然。朱拓继续道:“我命人放出消息,西路军被风雪困在樊家堡,粮草已尽,无力回城。呼延朔果然中计,引兵来偷袭,我装作不敌,且战且退,将其引致附近的雪狼谷,与早已埋伏在此的萧白羽部合力围击,将呼延朔斩于马下。”
陆小果大喜道:“那王爷岂不是立下不世战功!这回圣上总该相信王爷的赤胆忠心了!”
朱拓眉毛一挑,微微眯起眼睛看着他,“昨夜若不是魏安回转樊家堡收拾来不及带走的物资,奈何桥上岂不是又多了一个冤魂?”
陆小果有些尴尬的挠头。
朱拓沉声道:“你何时才能将我的话真正记在心里!”
陆小果拼命转移话题,“王爷,我还有一事不解,大军在樊家堡驻扎十余日,粮草如何能够?”
朱拓明白他的小心思,却也不说破,“樊家堡本就是魔教在塞外的一处分舵,数年前,魔教与漠北各部落频起争端,我便有意在此地屯粮,若非早有准备,我也不会贸然出城。”
陆小果叹息道:“王爷深谋远虑,果非常人能及。那呼延朔再老谋深算,也想不到樊家堡里会藏着粮食。此番中计,也不冤枉。”
朱拓道:“你贸然出城,又险些丧命,害我悔恨终生,你说,我该如何罚你?”
陆小果又挠了挠头,道:“不如罚我永远跟在王爷身边?”
朱拓凝视了他片刻,道:“小陆,返回马邑后,我会向圣上请旨驻守雁门。”
陆小果大大吃了一惊,“驻守雁门?这……可是苦差事啊!”还不是一般的苦,古往今来,驻守边关就跟发配差不多,没有哪个朝臣武将愿意来,更不用说那些养尊处优的皇亲贵胄。
朱拓道:“圣上对我一直不太放心,我自请驻边,不仅能打消圣上的疑心,还能借此时机将魔教总坛迁出中原。”
陆小果愈加惊讶,“您要将魔教迁到塞外吗?”
朱拓道:“如今魔教虽说有你这位敕封教主,但始终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中原乃是非之地,尽早迁出也不失为趋利避害的稳妥之举。”
陆小果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王爷……是要为退隐作准备吗?”
朱拓淡淡一笑,“退隐不好吗?”
当然好!好的不得了!
陆小果直想欢呼雀跃,又不好表现的太兴奋,只能尽量矜持。
“王爷是想替圣上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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