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净揣摩了下他的脸色,约莫明白了他在想些什么,心下一寻思,便道:“你们当年的事情,总该有个了结的。”
阿叉摩罗一愣,听姜如净说了下去。“你还记得占多罗王吗?”阿叉摩罗点头,道:“说来此事邪性,当时我一怒之下做出错事,优钵罗为平息此事便自绝于寝宫之中,记忆里,占多罗应该是消失在皇宫里了,可他竟然在那座神庙里出现了!还以这般残忍而奇怪的方式复活,此事不该啊……”
“这就是了。”姜如净冷静道:“你以为当年的事完了,可实际上还没完呢!”
阿叉摩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心下越发悔不当初,只觉得当初若非自己失去理智,也不至于祸害了万千生灵,不至于让上师的安息之处即将受到打扰,更不至于让更多人因此事丧命,让占多罗王复活成如今的模样——那样的复活,内里必然是痛苦不堪的,也污秽万分的。
姜如净见阿叉摩罗未在纠结于他对李猎那“安息之处”的不义之举,眼光微微泛起漪澜。这串小佛珠,倒是单纯得紧,只是这些怜悯,未免过于多余。
阿叉摩罗心想,上师好像原本也是来保护这些人去伽蓝佛寺的,莫非佛寺才是一切终结之地?如此,我更应该去了,我原本就应该是来还罪的,当时虽是事出有因,可这个果,断不能算在上师头上。
他抬起头来正想告诉姜如净他的猜测时,忽然瞧见了姜如净的眼神。
那从醒来就显得凶悍刻薄、充满了嗔怒之气的年轻人正安静望向那边正在讨论的几人,确切来说,说望向那个穿着作战服的人,眼里写满了深情与诀别,满是苦涩。
电光石火间,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若这罪孽始终要有一个人来还,这人是不是想自己顶上去?
那他所做的这些推开上师的举动,就顺理成章了。生怕上师因他的陨落而伤心痛苦,便先将人推开,如此,待他陨落之后,上师便不至于太过痛苦。
这人,可真傻。
阿叉摩罗心里默默道。
那石化的身躯做不得假,那痛苦悲愤的言辞也做不得假,上师对他的歉意更是做不得假。一切都指明,上师曾对他做下可怕之事……可是,他明明这么痛苦了,明明这般怨恨着上师,却为何眼里住满了深情与悲伤?
那边正与付老交谈的李猎身形忽然一顿,在付老疑惑的眼神投过来时淡淡道:“没事,我们继续。以前学过一段时间的建筑学,正好看过书里提到这边的一些建筑习俗,河湾处一般被当地人民认为是灵气转换的地方,所以我猜伽蓝佛寺有可能……”
[二号,为什么我的好感又掉了1分?]他在脑海中冷静问道。
每逢他喊自己“二号”时,他的心情都不会太好,二号圆滚滚的身子瑟缩了一下,用机械化的声音标准而刻板地回答,[滴——检测到攻略对象心情不稳定,对宿主产生轻微误解,并无任何恶感或敌意。推测是前攻略对象姜澄在于其沟通过程中,说了非抹黑宿主但足以影响攻略对象情绪的话。监控设备一直启用并录制中,是否截取监控对象与攻略对象十分钟内的对话?]
伴随李猎的那么多年里,二号深深明白,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来说话,当这位可怕的宿主态度认真甚至于严谨的时候,自己还是也表现得严谨一些。毕竟这位宿主可是会毫不犹豫在自己识海里攻击系统的人。
[立即截取并播放。]李猎一边跟付老对话,指出伽蓝佛寺的位置,一边在脑海里细听姜如净与阿叉摩罗的对话。
“排除掉这两个比较偏远的,我们现在最容易去搜索的,就是这里。”他的眼中泛起黑曜石般荧荧之光,持着在人前一贯的冷淡语气,在付老手中地图的某一个点上画了一个倒三角。
偈罗河畔,孤息平地,太阳湾。
付老精神矍铄,“准备出发!”
出发前,姜如净死活不跟李猎坐同一辆车,阿叉摩罗在自己的前主人和自己想要渡的人之间摇摆了片刻,最终在姜如净望向李猎背影的痴痴目光里坐上了跟姜如净一辆的车。
[姜澄真的要搞事情啊……]小白团子眼巴巴看着自家主人的攻略对象去了敌方,扁了扁嘴。
李猎已将先去姜如净与阿叉摩罗的对话听了两遍,双手环胸,偏头对着窗外闭上了眼,跟身边队员说:“到地方叫我。”
[可是他这样抹黑你,攻略对象对你的好感也掉不了多少啊,攻略对象本身就不是会讨厌人的性格,啊,对越鸟王朝出手那次除外!]小白团子眨巴着眼睛,小声揣摩着。
[他不是要抹黑我。]李猎语气淡淡。[记得我在天元界教过他下模仿棋么?]没等团子回声,他就接着说了下去,[执黑者在自知实力或许不足的情况下,先投一子在天元,然后对方走哪里,自己也就走哪里,最后大约能胜个两三目……他这不是在抹黑我,他这是要截我的胡呢!]
[啊?]白胖团子惊讶了一下,但是并不为自家宿主担心。
[嗯,]李猎忽地嗤笑了一声,车窗倒映出他的眼神,[说好了爱我,结果给我添麻烦。好不容易养了一千多年养出来的十万分,想截胡?]
说到这里,白胖团子忍不住附和,[就是!好不容易养出来的十万分呢!就连段雅人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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