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不耐烦,脚下就走得飞快。
已经是冬月了,前几日又一场寒流,后花园子的湖泊水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纵然已经快要正午了,但今儿原就是阴天,风又大,那水面上的薄冰便没有消融。
周姨娘在湖边一块山子石上面坐了,面对着湖泊,迎面吹着这凛凛朔风,倒觉得心里的烦闷较刚刚少了不少。
芸香在周姨娘身边也伺候了一年多了,知道她心中的烦闷。于是她就柔声的开口劝解着:“姨奶奶,咱们这府里虽然有几个姨娘,老爷也有几个通房丫鬟,但若论起相貌来,谁人有姨奶奶您生的好呢?奴婢看的出来,老爷心中是最喜您的。”
“你这话也就只是哄我高兴罢了。”周姨娘闻言苦笑,“若论起在老爷心中的位置,薛姨娘那肯定是排第一的。不是我说,便是夫人在的时候,她都是要靠后的,更何况我?我,我只不过是……”
说到这里,周姨娘的声音就有些哽咽了起来。
芸香听了,就忙劝道:“姨奶奶您可千万别自己先作践起自己来。容奴婢说句不敬的话,任凭那薛姨娘以往再如何的受老爷的宠,她都已是三十五岁的人了,如何及得上您?您是春天才开的一朵鲜花儿,那薛姨娘是秋天一朵快要谢了的花,拿什么跟您争?现下您的机会就更加来了。薛姨娘有了身子,还不到两个月,正是最紧要的时候,还如何能服侍老爷?可后宅里的那些个姨娘,通房丫鬟,就数您相貌是个尖儿,往后老爷不宠爱您宠爱谁?只要老爷多多的宠爱您几回,您还愁怀不上个孩子?到时您生了个哥儿下来,好日子就在后头呢。”
周姨娘听了她的解劝,心中的烦闷便也渐渐的散了。
芸香趁机又说道:“姨奶奶,咱们回去吧。这湖边风又大,又冷,您只管坐在这里,着了风寒可怎么好?咱们还要好好的调理着身子,早日的怀个哥儿呢。”
周姨娘听了,便扶着芸香的手起身站了起来,慢慢的往自己的院子走。
青荷听了沈沅的吩咐,便出去打听沈承璋现在在哪里,身边又有什么人。等打听到了,她忙回来禀报沈沅。
“……老爷现在正在外书房里用午膳,薛姨娘和二姑娘陪着。而且薛姨娘也是坐着同老爷一起在桌旁用膳的。”
按理来说,父亲用膳,身为妾室只能在一旁站着伺候。就算薛姨娘以前再得父亲宠爱,可也从没有坏过这个规矩,但怎么现在……
沈沅沉吟着,没有说话。
这时又听得青荷在说道:“还有一件事要告知姑娘。奴婢打听到了老爷的事之后就回来了,路上看到周姨娘正坐在湖边的山子石上,面上的神情不大好,她的丫鬟芸香正在同她说什么。于是奴婢就轻手轻脚的走近过去,隐在一棵树后面,听她们在说些什么。竟然叫奴婢听到,原来薛姨娘已经怀了孩子了,而且都快要有两个月大了。”
说着,就将先前周姨娘和芸香说的话都悉数说了出来。
沈沅听了,心里就想着,难怪今儿父亲会让薛姨娘坐着同他一起用膳,原来薛姨娘怀了孩子了。
她就点了点头,对青荷说着:“你辛苦了。先下去歇息着吧。”
青荷答应了一声,转身退下了。
采薇这时就担忧的同沈沅说着:“姑娘,这薛姨娘有了身子,若再生下一个哥儿来,可不是要更得老爷看重了?”
薛姨娘若更得沈承璋看重,总归是对沈沅不好的。
沈沅却面上很不在意的模样,只说着:“无妨。便是她有了身子,怀的到底是个哥儿还是个姐儿那都未可知。再者说了,总要安稳的生下来才算数,不然也只是她白辛苦一场。”
她记得上个月薛姨娘这时候是怀了一个孩子不错,但可惜那个孩子是个没福气的,后来不晓得因为什么缘故就流掉了。便是那周姨娘,后来也怀上了一个孩子,只不晓得为什么后来也流掉了。
不过薛姨娘到底是三十五岁的人了,这个时候怀了孩子,精神总要较以往差一些。而这沈府虽说人口不多,上下也有近百号的人,每日的大小事也有个一二十件,极费精神的。若是以往倒还罢了,但现在,薛姨娘有了身子,她未必就能应付的过来。
于是沈沅就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指不定这还是咱们的一个机会呢。”
采薇没有听懂她这话里的意思,不过还是很乖巧的没有继续问下去。
沈沅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吩咐采薇和青竹,将陈管事夫妇带过来的干货和果脯分一分。一部分留着自用,一部分她要送人,另一部分她待会要拿去给父亲。
她是知道的,父亲每日正午用完午膳都要歇一个时辰的中觉,薛姨娘也是如此。不过等薛姨娘歇了中觉,就会有家人媳妇来回事,所以等待会薛姨娘陪着沈承璋用了午膳应当就会离开。
索性等父亲歇好了中觉再过去找他。
于是沈沅便拿了笔,接着描花样子。描累了,便歪在炕上随意的打了个盹。
等睡醒了,看一看外面的日色,估摸着沈承璋这会中觉也应该睡醒了,就下炕穿了鞋,洗漱了,让采薇和青竹提着东西,主仆三人逶迤往沈承璋的外书房而来。
沈承璋刚醒过来没一会,正在丫鬟的服侍下净面。见沈沅过来了,他就开口让她坐,自己拿了丫鬟手中捧着的干净手巾擦了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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