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事态平息,方棋坐在办公室回想这一切,肠子都快悔青了。
替人出头也就算了,干吗还要认罚?湛海再怎么说有丰厚的家底,罚三百年工资对他都不痛不痒,兴许回家撒个娇卖个萌,拿到的零花钱比工资多得多。
可自己这边还催着命呢,罚完了吃啥?
可转念一想,冲着他吃了豹子胆的二逼劲,董事长只罚三个月真仁慈。
“方棋。”湛海敲了两下敞开的办公室门,才走进来,把修改过的报表放在他桌上,“报表我改过了,利润额也核实完毕。赵氏那边我稍后会进行沟通,争取降低损失。”
方棋颓靡的扶着脑袋,感觉头疼的快炸了,“这些你决定吧,你是经理,没必要跟我汇报。”
“财务部是我们共同管理,我认为你拥有知悉的权利。”湛海把文件翻开推到他面前,发现方棋还是没有要看的意思。
什么情况?
出了那么大的岔子,湛海不认为这人还会毫无保留的信任自己。可他不肯看,湛海总不能撬开他脑袋,把文件硬塞进去。
何况,湛海过来,也不是为了让他看文件。
“关于今天的事,非常抱歉。后果我会全部承担,董事长那边,稍后我跟他解释。”
方棋摆摆手,“没必要,这次失误我有很大的责任,挨罚是情理之中,等下我把本月工资交回去。”
湛海顿了顿,试图说服他,“湛立威是我父亲,他罚我无非是走形式,你大可不必牵扯进来。全推到我身上,起码能保全自己。”
方棋认命的抬起头,跟湛海对视一眼。
这人真好,生得好,长得好,性格也好。
他从小肯定是在父母庇护下,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无忧无虑安健成长,哪会理解其他人的难处?
方棋忽然产生种异样的情绪,他让重重担子压得喘不过气,急需找个突破口。甚至,想原原本本把所有事告诉湛海,求他出出主意,拉自己一把。
可他又怕,怕这个眉目温和的青年,听到父辈那些不堪的过往,面露鄙夷或是嫌恶。
“你是富二代,又不是慈善家,为什么受这种窝囊气?”方棋看进他的眼里,想要把湛海这个人看透彻些,“你爸骂你的时候,为什么不把我供出来?”
湛海稍愣,“他说的没错,怎么能算是窝囊气。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做错的。”
“我这边玩忽职守,问题更大。”方棋缓缓站起来,直起身体跟湛海对视,“你对所有人,都会这么偏袒?”
有那么一瞬间,湛海差点以为方棋看穿了什么。
湛海隐下意图,一本正经的说,“怎么会,我只是遵从我的原则做事,推脱永远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意料之中的答案,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呢?方棋说不上来。
“也是,我该知道你是这样的,滥好人。”方棋自嘲的笑了下,“你走吧,我要忙了。”
湛海觉得古怪,犹豫着没有动。
方棋没有再说话,从烟盒里抽出根烟点燃。
湛海眸光黯淡了下,终于转身离开。
偌大的办公室,空空荡荡。
方棋望向湛海远去的背影,忽然叼着烟蒂笑出声来,惹烟雾呛到气管里,难受得弯腰剧烈咳嗽起来。
要是能把心肺都咳出来,该有多好。
他这种人,要心要肺要感情有何用?
过去几年遇到多少难过的坎,他都一个人走过来了,怎么这次,忽然想找人分担呢?
方棋把燃了一半的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抬起胳膊捂住眼睛,疲惫的想——
真的太久了,太久没有人袒护过他了。
大概是过于渴求这种感觉,以至于有人表露出浅显的温柔,他就开始幻想那人能帮他逃离暗无天日的囚牢。
但能有什么立场,让那样明朗的人,屈尊来到他深陷的污腐沼泽,伸出手拉他出来呢?
真是白日做梦。
把工资交回去的时候,方棋已经料到眼下的情景。
夜幕漆黑清冷,昏黄的路灯光晕无法传到这个狭小的巷子里。
身后是冰冷肮脏的墙,脚下淌过垃圾桶内垃圾腐烂后流出的臭水,面前是三张看了就犯恶心的脸。
印堂发黑的喽啰甲率先发难,拎起方棋领子,朝他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质问,“你说下午,我们老老实实等到时候了,钱呢?”
方棋没有挣扎,甚至懒得擦去溅到脸上的口水,“这个月出了点事,拿不出来。”
喽啰甲拧紧他衣领,“谁说下午给的?嗯?”
“老高,对咱们财主客气点!”肥头大耳的喽啰乙拉开甲,虚情假意的装出殷勤模样,替方棋理了理衣服,在他胸膛上拍了两把,“我说方棋啊,你可是说这个月开始多拿点给我们,哥几个都信了,等你发工资让大伙逍遥快活。你现在拿不出来,玩我们呢?”
方棋拍开他的手,偏过头没吭声。
乙继续说,“行,这个月我们可以暂时放过你,下个月呢?”
方棋冷冷的说,“拿不出。”
印堂发黑的甲喽啰提起拳头,“你再说一遍?”
“老高,老肥,你们让开!”凶神恶煞的喽啰丙颇具威严呵斥另外两个小喽啰,走到方棋面前右手握成拳抵在方棋后面的墙上,指节捏得咯吱响,“我们只要钱,你知道吧?”
方棋阴冷的瞪着他,眼神锐利。
丙握住方棋下巴,强迫他抬起脸,掏出带电击功能的手电筒开强光照着他,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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