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营外来了两个人,像是主仆,说是墨渊公子,奉陛下旨意来军中出任军师。”
“哦?他现在何处?”虬髯大汉一身铠甲,体型彪壮,古铜肤色,三十多岁模样,听到营头的回报,当即站了起来,这便是西北大将军程至腾。
“就在营地外面。”
“快与我前去相迎。”程至腾绕过桌案,便举步朝外走。
“将军且止步。”副将赵留昌出言拦住了他。
“什么事?待我迎回军师再议。”程至腾有几分不耐烦。陛下早让驿站快马加鞭发来处置令,要自己先按兵不动,等待军师前来。
赵留昌走上前一步,低声道,“将军,您贵为一军统帅,来人不过是个无官无职的军师,您亲自相迎,恐使其妄自尊大啊!”
程至腾转回身,眉毛一皱,“你懂什么?他是陛下亲命的军师,就连陛下,对他也是恭敬有加,我亲自去迎,有何不妥?况且,我不相信陛下,会选一个轻易就会赶架子上台子的人做军师!”
“可是将军——”
程至腾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回来再说。”
…………
程至腾赶出营地,远远的便看到了坐立在马上的白衣狐氅的男子。
他远远一抱拳,“阁下可是墨渊公子?”
“正是。程将军?”沈轻君朝青竹使了个眼色,青竹立即将楚玄昭的那封亲笔信送了过去。
程至腾见他并不下马,又加之刚才赵留昌的话,笑容微微有些僵硬,但他为人毕竟心大,仅是一瞬,便过了,打开信扫了一遍,收了起来,回道,“不错,正是我。请阁下入营中来。”
沈轻君点了点头,“将军前面请。”
“请。”
…………
“军师,这是副将赵留昌。留昌,这是军师,墨渊公子。”
赵留昌没有开口说话,显然是等着沈轻君主动开口。
程至腾捣了赵留昌一下子,“留昌。”
赵留昌朝沈轻君拱了拱手,只是面色却似乎不怎么情愿,“见过军师。”
沈轻君眸色一闪,缓慢地说道,“不必客气。”
程至腾也觉得气氛有些不对,连忙打圆场,“军师,你一路行来,舟车劳顿,我已命人安排住处,你不如先去歇息?”
沈轻君还未开口,赵留昌就开了口,“对对,去歇息吧,军师如此白净细瘦,可不是我们这些出死力的糙汉子,何苦来这沙场之地呢!”
“留昌!不得无礼!”
赵留昌转开了脸,轻哼了句,“我也是为军师着想。”
程至腾叹了口气,朝沈轻君道,“军师,留昌就这个性子,心是不坏的。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什么叫别跟我一般见识?啊?我怎么了?我说的是实话!”赵留昌脸色更不善了。
程至腾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留昌,让军师先去休息吧。”
赵留昌背转了身,却倒是没有再说话。
“军师,你看?”程至腾也有些尴尬。
“无妨。我的随侍和用物还在外头,劳烦将军着人安排。”沈轻君转身出了议事堂。
程至腾连忙跟上去,招呼过一个小兵,“你,为军师引路,前往安排出来的房间,帮军师归置用物。”
“是。”
…………
沈轻君一路走到房间,所过之处,将士皆是驻足观望,待他一过,又偶有议言。
但他们自认小声,可沈轻君是谁?他们绝大部分的言论,都一字不漏地落入了沈轻君耳中。无非是议论他的容貌,或者,议论这么一个身形细瘦的公子,为何来了军营。
沈轻君没有理会,径直到了卧房。
他待一切归置妥当,这才坐下来,自袖中取出楚玄昭那封信:
“轻君,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在军营,楼景绝对留不住你吧?唉,去就去吧,小心些。程将军是个真性情的人,你不必担忧,只是军中其他人未必服你,不过我知道,你肯定有办法,我也不担心。我只是担心,关州那么冷,你会不会着了寒?自你离京,已是数日,我,睡不好。在马车里,你也睡不好吧?到了记得好好休息。别忘了回信。”
沈轻君看完,信手将纸折了起来,却没有给楚玄昭回信的打算。
半晌,却又突然地站起身,走到桌旁,自行研了墨,铺开纸,写了四个字,“安好,勿念。”
…………
年关越来越近,腊月二十三,沈轻君走的第十天,也是小年儿了。大渊都城又是一场大雪下了下来,纷纷扬扬,很快铺了满地。
楚玄昭站在雅竹轩的门前,伸出手接了接雪花,雪花落在掌心,却很快化作虚无。
楚玄昭低头看着湿润的手掌心,不知第多少次抽出白玉扇摸了摸,独自呢喃道,“你会不会跟我回信啊?大概不会吧?还有,下雪天鸽子会不会飞?会不会冻死在路上……”
“陛下,您说什么?”邓尘有些没听清。
而且他不明白,为什么陛下总是扇不离手,哪怕今天是个大雪纷飞的天气。
自从冯二等人改为暗影卫,太监总管邓尘便成了随时跟随楚玄昭,楚玄昭知他忠心,将来又是个长随的,为了以后方便,一些事,就没有再避开他。
“哦,没事。你下去吧,暂时不用你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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