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了一眼窗外,大小暑节气之间,阳光明媚,几分炎热,已经不再是之前的寒冬腊月。宇文泱也不再是初试水战,此一时彼一时,白霁江还能拦得住他吗?张佑有些担忧。
“王上还是不要大意,如今不似酷寒冬日,又多风,渡江可比上次容易得多,更何况上次宇文泱未能渡过白霁江,心中必定对白霁江有所探查,如今又驻扎在白霁江边,若他对渡江没有一丝把握,怎会又驻扎到白霁江边呢。”
张佑的话很有道理,宇文泱肯把兵马又重新驻扎到白霁江边,必定是心中有数,绝不可跟上次相提并论。公孙执也不是痴傻之人,张佑稍微一言,他也就明白了其中厉害,眉头随即皱了起来。
若是如此,那南明的处境,岂不是更为艰难!
“那……那此时,本王应当如何?”公孙执又着急起来,带着几丝慌乱。
张佑也皱着眉头,“若是曹将军一族在,还尚且能抵挡些时日,只是如今连小曹将军也已经病逝,南明之中又无可带兵作战之将,敌军又是如狼似虎的宇文大军。”张佑长长叹了一口气。
“想要保住南明,确实不易,也确实要好好思虑。”
上次三国围剿南明,小曹将军还活在世上,只是到了最后,公孙执也没能启用他。身在狱中的小曹将军,得知南明大败,数千里国土拱手他国,气得狂吐三口血,郁郁寡欢,终在狱中病亡。
小曹将军死前,张佑还曾去地牢中看过他,极力劝他爱惜身子,他日定还会被王上启用,只是小曹将军恨已入心,曹氏一家赤诚忠胆,却被王上疑心至此,满心的憋屈与怨恨,又怎能存活地下去。
此事是张佑心中之痛,他也能因此事怨恨公孙执,可是身为臣子,尤其张佑这般,一旦追随一君王,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性子,就算他看透公孙执的为人,也会一直追随于他,绝不会另觅二主。
公孙执听了张佑的话,眉头皱了一下,有些不悦,他最讨厌张佑提及曹家之事,但这个张佑偏偏最爱提及此事,让公孙执难堪又不喜。
“行了,已到如今,还提那些做什么,还是快快思虑眼前之事才好,北晏大军驻扎在白霁江边,说不定何时便会渡江,我南明的兵马却难以抵抗。若如爱卿所言,白霁江不能抵挡住宇文泱,那留给本王与南明的时间,岂不是更少,可如何是好?”公孙执紧紧皱着眉头。
张佑瞧着桌上的图纸,眉头也紧紧皱着,他来来回回瞧了大半天,想要思出一绝佳的对策,可是饶是张佑这般巧智之人,也很难有对策,他与公孙执在这图纸前,看了整整一晚上,直到第二日辰时,他才突然想到一主意。
张佑:“王上,微臣想到一法子。”
公孙执面露喜色,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爱卿快快说与本王听。”
张佑指着图纸之上,南明与西昭的边境,抬起眸子,“王上你瞧,过了白霁江,从南明往西,这是何处?”
“西昭啊,西昭与南明接壤,若是过了白霁江,往西走,没多少路便是西昭,西昭曾是我南明的附属国,离着最是相近。”公孙执想也不想地答道,作为南明国主,他对南明的地界怎能不清楚。
张佑点点头,眉头轻轻翘起,“南明与北晏的接壤处,之前是不毛之地,如今是白霁江,都是没什么城池人烟。而西昭与北晏不同,我们南明与西昭的接壤处,乃是两座繁华城池之间,且两座城池之间也有不少村庄农户,边境处的两国百姓交往甚多。王上你想,若是南明燃了战火,靠着西昭的南明百姓,会逃往哪里呢?”
公孙执抬眸想了一下,便开口道:“那必定会逃往西昭了。”
“对,若是南明起了战火,那我南明的百姓,必定会逃往西昭,那时便会有大量难民涌进西昭境内。”
张佑说得意味深长,可是公孙执却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图纸,还是不解,便又问向了张佑。
公孙执:“爱卿这是何意,难民逃往西昭,与北晏犯我南明有什么联系吗?”
张佑微微一笑,“难民若是大量涌进西昭,必定也会造成西昭境内产生混乱,难民多易生事,这些难民必将会是西昭王,一大头疼之事,他也必定不想造成此事。而若我南明覆灭,以宇文泱的残暴,就算西昭王不开城门放进难民,也有无数难民涌入,西昭王断断不想有此事发生。”
“若微臣此时前往西昭,与西昭王言明此事,再加以厚礼,邀他相助南明,王上说,那西昭王会不会同意,助我们同御北晏呢?”张佑看向公孙执。
公孙执低头想了好一会子,可是他的眉头却还是皱着,摇摇头,对张佑的主意并没有多少信心。
“且不说那西昭王越洆,与本王有杀父之恨,就是现在以北晏的军马,宇文泱的雷霆之势,西昭又何尝敢招惹北晏,更何况西昭一向与北晏交好,又怎么会相助我南明,一同抵御北晏呢。”
听了公孙执的顾虑,张佑却笑了一声,“王上,你却也把越洆想的,太过小肚鸡肠。他虽是少年为君王,可是胸怀天下,也有争天下的想法,若是北晏攻陷了我南明,那当今天下可真就是北晏一家独大,等到那时,西昭和新起之秀羌晥,可都没有能耐与北晏相抵抗,那北晏岂不是有统一天下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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