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水。”陆邱桥站在他旁边,看着他艰难地爬起来靠在床头,将杯子递给他之后又张开另一只手的手掌给他递药片。
温风至很不喜欢吃药片,他好像天生食道窄小吞这种东西总是很痛苦,但是他现在跟陆邱桥这样的氛围也没有什么回避的余地,只能一只手拿着杯子一只手从陆邱桥的手心里一颗颗拿药片就着水往下咽。
虽然药不多他也吃了好几分钟,陆邱桥就耐心地等着,温风至吃完药觉得整个口腔都又苦又涩,但是脸上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绷着脸不说话,而陆邱桥见他把最后一颗药也吞下去之后就转身走了,温风至有些莫名地看着他的背影在门外消失,原本应当放松的心情却愈发沉了下去。
他只能再一次打量了一下这间看上去又像书房又像卧室的房间,这间房间的装修非常简单,四面墙都没有任何装饰,只是在一人高的地方贴了许多画稿,窗下的桌子上也堆叠了很多纸,电脑的两个显示器都关着,键盘旁边放着一只磨损非常严重的数位板,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了自己睡着的这张单人床,还有床边的一个占据了半面墙的书架,温风至转头看了看书架上的东西,好几层都是各种玩偶手办,只有最上面放了一些书,但是因为角度的关系看不清书脊上的字。
就在他拗着脖子想要看看那些书都是什么的时候门再一次打开了,陆邱桥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一次温风至才注意到他仍然穿着昨天的衣服,反而是自己换了一身有些宽大的长款居家服,肩线都拖到了手臂上。
陆邱桥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手里却好像在剥着什么东西,温风至看着他走近自己,然后伸出右手来递给他一颗心形的粉色糖果。
温风至愣住了,他觉得自己还没能退烧的脑子好像没办法好好分析这样的情况,吃了药再吃糖明明是一件再平常普通不过的事情,但为什么他应当伸出手去接的这个动作却无论如何做不出来。
但如今的陆邱桥却没有那么多耐心,他看温风至不伸手便直接又往前探了几公分像是要直接塞进他嘴里,温风至咬紧牙关不开口,陆邱桥的眼神一暗,直接将软糖尖的那一端戳进了他的嘴唇碰到了他的牙齿,僵持了半分钟温风至就感觉到渐渐软化的糖水渗进了齿缝,那种微微发腻的甜味非常有效地缓和了药片令人作呕的味道,于是他终于放弃,慢慢张开嘴让陆邱桥把一整块糖果都推了进来。
陆邱桥的表情这才温和了许多,他把手里的糖纸揉起来扔进书桌下的垃圾桶里,然后又走出去了。
温风至抿着嘴感受那枚樱桃软糖在舌尖缓慢融化,这种触觉的确能够有效地让人放松,于是他也放任自己的身体向下滑了几寸,整个人陷在了柔软的床垫里。
但是他就这样等了好久,一直到窗外的天都已经大亮温风至因为太无聊都快要再一次睡着的时候,他才从虚掩的门外闻到了一丝非常香的味道,这个味道让他清醒了许多,随即带着隔热手套端了一只碗的陆邱桥便走进来了,他一边搅动碗里的东西一边在温风至旁边半蹲下,温风至这才明白了他这么长时间去做了什么。
那青灰色的碗里盛了满满的瘦肉粥,雪白黏糯的饭粒中间裹着深色的皮蛋碎和粉色的肉糜,其间还有一些点缀的葱花和炸豆腐皮,正散发出非常诱人的热气,温风至觉得自己刚刚品味完巧克力的嘴巴里又分泌出许多期待的唾液来,他直直地盯着那只碗,感觉自己的胃突然狂欢地蠕动起来。
从前他就知道陆邱桥是个手很巧的孩子,不光画画的好,做其他的事情也很有灵气,最能体现他能力的就是煮东西这一项,一般在外面吃过一次觉得不错的东西陆邱桥都能八九不离十地复制出来,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他曾经发现温风至很喜欢一家小店的奥利奥蛋糕盒子,后来就用一整个周末自己做了一只出来,周一趁着温风至帮薛青河整理画稿的时候放在了画室的窗台上。
温风至好像直到今天都记得那个味道,甜的令人发昏,但是每一口细细回味,甜味过去之后却还是有直冲鼻腔的苦涩。
陆邱桥将那碗粥在温风至床头的桌子上放好,又低声说:“冷一点再吃。”温风至原本已经坐起来准备伸手,但是听他这么说便又点了点头。陆邱桥把手套摘掉拖了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沉默了半分钟像是解释一样说:“本来应该带你去医院,但是我怕被人认出来,所以叫了社区的医生过来。”
温风至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如今的立场,能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这是我自己住的公寓,”陆邱桥又解释了一句,情绪听上去有些不明所以,“日程不紧的时候我会在这里画稿。”
在温风至的猜测里这个房子十有八九是陆邱桥用作工作的地方,但是看他这么一说恐怕是还有另外的工作室,不过这么看来漫画大神住的地方也的确简陋了一些,而且看起来他也并没有与何意住在一起,温风至一想到这一点,心里居然涌上了一股令自己厌恶的窃喜。
“给你添麻烦了。”温风至哑着声音说,他也没想过要在陆邱桥面前露出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只是生病这种事情没有避免的余地,不然自己昨天的全部所作所为看起来都像是在故意给对方找麻烦。
“没什么麻烦的。”陆邱桥低着头,又将那碗粥搅动了两下,指尖摸着碗沿感觉了一下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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