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弦迎着海风睁开眼睛,邓悭不在他身边的这几十分钟,他惊讶地发现内心的感觉在逐渐回归原位,仿佛钟摆摇晃后,还是要落回它本该的位置。这种滋味他是第一次体会。情感是不受人控制的,一味地顺应它随心所欲,或一味地与它对抗,都显然不是正确的方式。或许宁静下来,听听内心深处的声音才能找准方向。
四哥邓悭身上也同样没有富贵恶习,只是他身肩家族事业的责任,想低调也不成。其它几位邓氏兄弟,大哥邓恍是大伯父的长子,为人颇为严谨,他结婚较早,夫人家世显赫;二哥邓恺是二伯父长子,他的风格钟弦已见识过;三哥邓恒是大伯父的二儿子。为人也是踏实低调;一面之缘的五哥邓忻是二伯父最小的儿子,他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不知天高地厚的富二代气质。
如此想来,钟弦发现大伯父邓向东的两个儿子都颇为厚道。二伯父邓向中的儿子们,则个性鲜明、锋芒毕露。想到二哥恺帝与五哥邓忻才是名副其实的邓悭的亲兄弟,钟弦不免有些唏嘘。
邓悭从出生便过继给邓忆的父亲邓向南,是邓向南建立的商业帝国,邓悭可以说完全继承了他的行事风格。从某些方面和邓忆在同样的氛围下长大,邓悭也确实与邓忆更相象一些。由此看来,成长的影响要大过天生基因的作用。
钟弦望着大海思索这些的时候,接到了邓忆的电话。
“现在换我难以安宁。”邓忆在手机另一端略带歉意地笑着,声音温和。“才两个小时又给你电话,我心神不宁,心惊肉跳,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钟弦不知该说什么:“抱歉。是我刚才情绪失控。你别多想。”
邓忆的声音略有焦燥:“我不是第一次的有这种预感。很多年前也曾有过……我觉得我不能什么也不做。你答应我好吗。”
“答应什么?”
“我没想好。也许是……别去楼顶,别开车。我晚上就能到你身边。”
钟弦顿时明白了。“这次我不会有事。我向你保证。”他柔声安慰道。
“我们真的彼此敞开心扉了吗。”
“当然。”因为害怕邓忆会问他在哪儿,钟弦转移话题。“我刚才在想一件事——当年,我是怎么进入你的生活,是什么人把我带到你面前。”
“怎么问这个。”
“是四哥吧。你说过他对你最关心。”
邓忆略作沉默:“若没有四哥,我和父亲的关系不知将怎么恶化。”
“你父亲那时不同意你和我做朋友?”
“其实不能怪他。是你做了一些十分出格的事,不说了,等你慢慢地回忆吧。”
“出格的事……我逼你拍了一些照片那件事吧?”
邓忆愉快地笑起来:“你想起来了?还有更过分的事。不要在电话里讲了。”
“我为什么那么做。”
“小时候的恶作剧。能有什么原因呢。”
“你可以不理我,难道不行吗?你从何时发觉你不喜欢女人。”
“怎么问这个。”
“不是说要敞开心扉。你除了我,没对别人产生过想法吗?”
“你不一样。”
“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知道你不喜欢。”
“我没有不喜欢。别误会。我不是说我通吃。其实,我没时间去慢慢探寻我到底喜欢什么,我不到十六岁就认识了你,被你推动身不由已……这些你大概没有想起来。”
“更早之前呢,你没对别的什么有朦胧的感觉吗。即便是孩童时期也会注意到自己喜欢的类型。你小的时候不知道吗。”
“这说来话长。”
“说来听听。”
“你是想确定我是否天生如此?这有什么可隐瞒。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在遇到你之前我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与众不同。”
会客厅的门打开了,钟弦急忙结束通话,匆匆与邓忆约好晚上在酒店见。
邓悭送赵祺到前厅,并安排司机送她离开。
钟弦从望海缓台的一侧跳下去,到别墅的背面等待载着赵祺的车子从旋转路口经过。赵祺看到钟弦,果然让司机停了车。
“我也正要找你。”赵祺下车来,与钟弦站在缓台下方石头彻成的石墙那里。“不过四哥给了我解释,说是应邓忆的要求才带你来香港,给你找一位专业人士辅导。”
“是么。”钟弦一脸怪笑。
“怎么?”赵祺疑惑。
“你和四哥关系原来如此。”钟弦直接问。
“这是我一开始想问你的问题,怎么变成你来问。”赵祺高傲地说。“我们两家是世交,从小就亲密……”
钟弦打断她:“我在路边看到你与他吻别。我一直在想我是看错了。但也可能,咱俩是一路货色。”
“你说什么?!”
“你说喜欢我,送我戒指,只是玩玩吗?”
“我想当真,你肯吗?”
“别再演了。如果不是看到你今天看着四哥的眼神,我以为你还真是喜欢我的。我怎么可以对你隐瞒,我是来向你坦白的——我是四哥的新宠。这才是他带我来别墅的目的。”钟弦说的像个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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