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有机会逃离深渊。
他本不需要再割破血管。
喝进去的过量麻醉剂,足可以慢慢要了他的命。他本可以按原计划爬进冰柜,保存他的外貌。但记忆的复苏,让他觉得这已经没有必要了。
他摸到匕首,向着最疼的地方刺去,他的手已经没有力气,只在胸前割出一个流血的洞。
他在呻/吟,仿佛不是自己的声音。不需要几分钟,一切都将过去。痛苦会结束。一切都将安宁,像不曾存在。
原谅我。
迷迷糊糊之中,他看到邓忆打开了房门。
他混沌不堪,认为这是生命终点时的幻觉——他盼望的,终究只能以幻象来满足。
他看到邓忆向他扑来,扶起他的头,他竟听到了近在耳边的吼叫。
“你为什么要自杀呀。”
他努力看清眼前的人,这个上帝赐予他的纯净爱人如今是如此悲伤而迷惑。
太阳穴被反复按压,人中穴要被掐出血,他终于喘上一口气,感觉到自己被抱进结实的怀抱里。他听到邓忆在他头顶上打电话,叫救护车,叫家庭医生,叫朋友……
他用尽全力想发声,声音也不过像只蚊子在挣扎。
“你以为我不会原谅你吗?为什么要自杀呀。”邓忆脸孔扭曲,紧紧地盯着钟弦失神的瞳孔,仿佛在确认他的生死。“钟,不能放弃……我不能和你分开。”
十年前的记忆,也有这样的一幕。
“我把你害了。”
“没关系。”
“我给你这么多麻烦。”
“我不在乎那些东西。”
……
钟弦拼命想留住最后的意识。“原谅……”
刺在胸前的匕首掉下去,邓忆得以发现那并不是致命的原因。他将钟弦的头小心地移到自己怀里,“你还对自己做了什么。”他看到了地上碎了的酒杯。“你喝了什么?”
钟弦的瞳孔已经看不清。他的意识升腾到天花板上,反而把一切尽揽眼底。
接到邓忆电话的人们陆续冲进他的房子,最先到达的是保镖和私人医生。
那位医生查看了钟弦,然后对邓忆摇头。
邓忆发疯吼叫,转而又向医生祈求,慌不择路地开始拔电话,双手抖的几乎拿不住他的手机。
“二哥,你认识最好的医生……你上次讲过的能起死回生的医生,不是真的吗?”
“爸爸……帮帮我……最后一次。我没变?我不认为这是错。帮我这一次。我真的会变……”
“四哥……你一向无所不能……别向我解释,我的原谅已经没意义,你为何不留下,在他的身边!你要想办法弥补!救他。”
一丝意识返回到钟弦的脑中,他不想让邓忆再把时间浪费在别处,他用尽力气用手指轻轻扣着邓忆的手腕。
“y……”
“你要说什么。”邓忆将耳朵贴在他的嘴巴上。
“原……”
“原……你说‘原谅’?你忘了,我说过只要你还爱我,我都原谅,你忘了,你是我的生命呀。”邓忆吻他干涸的嘴唇。“是我……我不该让你绝望。没了你,我只剩下地狱可走。”
钟弦的心与意识从天花板上降落下来,和他软绵绵的身躯一起熄灭在邓忆的怀里,在那一刻,他被甜蜜包围。
“我原谅你。”
这轻柔的深情之语,让他露出笑容,泄出了最后一口气。他想告诉他的爱人,却已经没法用语言表达了。他永远说不出了。他的心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他觉得最后终结在这里,也算圆满。
他的灵魂像一朵看不见的轻雾,再次飘上屋顶。他看到急驰而来的救护车停在他的楼下,医生护士冲进他的房子,邻居们开始围观。
他飘荡着,得以用旁观者的眼光来看待这副画面。他围绕着自己的身体,观察自己的样子,他的脸色可真是憔悴不堪,比邓忆还要糟糕。
死亡并没有将他的风采完全掩盖,还看得出他生前该是如何生动迷人。
随救护车来的医生也在摇头,两个护士将他的身体从邓忆的怀里拉出来,放上担架。
“他死了。”先前的那位私人医生说。
邓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发出一种野兽般的嚎叫,栽倒在地,晕死过去。
钟弦的意识围绕着飘荡不散,却再无能为力。
一周后,他的身体火化之时,邓忆也没有醒来过。
钟弦没有墓地和墓碑。这也是他在遗书里面要求的。他希望有人能将他的骨灰洒进大海,他就可以随着洋流去环游世界了。
邓忆一直处于半醒半睡的昏迷状态,两个月后才开始好转。半年后开始能够正常生活。他重归自闭。很少讲话。父亲决定将他送进一所精神疗养院,他在途中跳车逃走。在车厢上留言说去环游世界了。
四哥邓悭于钟弦去世之时从英国返回。两个月后进入欧洲区总裁,经常在中英两地往返。
他在英国伦敦近郊有一所保安严密看守的私人宅邸。
一年后,邓忆环游世界归来,让人意外的是,他开始追求赵琪,并与其在两个月后举行婚礼。婚后,他重新回归集团,直接要求担任其父亲的助理。
钟弦逝世一年后,邓悭在去往英国的飞机上打开钟弦给他的电子信件。
“我已经知道了原因……
只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你明明可以直接让我消失。带着你的污点一起。为何又一次一次挽救回来。
我已经知道了当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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