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神色尴尬:「大公子如同亲见,属下佩服……」
他哼了一声:「你们捧高踩低地作甚?何苦被人打了,就前倨后恭,受人鄙夷?他要找师兄,好好给他找便是,找不着,就拿些程仪送他离开,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他说他的师兄叫王越。」那幕僚小心翼翼地看了王越一眼,才道,「还拿了一幅图,说是他师兄的画像,属下不敢擅自定夺,请大公子和王公子品鉴。」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卷,慢慢展开,却见上面画着一个男子,面颊深陷灰暗,仿佛槁木,却偏偏身形笔直,一手按在腰间长剑上。
梁兴言一看,不由暗自嘀咕:这般气势,果然有些像他这位弟弟,然而实在过于丑怪,即便是贴了人皮面具,脸型也不太像,而且眼下那两团乌青十分明显,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送这幅图上门的人,难道是早就知道王越是他们的杀手锏,所以故意拿着一张丑怪的画说是王越,前来奚落挖苦?当真如此,那么来人是投石问路,还是早有应对?
梁兴言神色阴晴不定,没注意王越一把抓起画纸,揉成一团,真气所到之处,碎屑仿佛蝴蝶一般四处飞散。
「弟弟你……」梁兴言大吃一惊,他还想请府中的画师鉴别,看看画图的究竟是什么人,用的是哪里的纸,才能判断来人究竟是哪路人马。
王越没理会他,对那幕僚道:「让他滚出去!」
梁兴言心知有异,问道:「弟弟莫非认识他?」
「不认识!」
梁兴言看他杀气腾腾,心里不自觉地有些失落。王越对他们梁家人一向不咸不淡,生疏有礼,对他也没有区别,偏偏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这样生气,让他有了几分好奇,对那还在等着自己命令的幕僚道:「按舍弟说的,请他离开吧。」
「是。」幕僚踌躇一下,问道,「这画卷是他交给属下的,还不了他,不知……」
「撕就撕了,又能怎地?」梁兴言佯作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已有了成算,等那少年前脚离开,后脚就叫人把他迷昏掳走,逼问幕后主使。
「吴大叔,我把师兄画像交给你,好声好气请你帮忙,你不帮我就算了,怎么要把我的画像撕了?」
那少年衣衫朴素,容貌却十分隽美,他口中说话,手里还拿着一根扫帚,一招横扫千军,便将身后追逐的人格挡在身后数尺之外,飞奔到他们三人面前,才蹲下去一片片地将碎纸捡起来。
原来陆之霖把画像交给了吴姓幕僚,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担心发生意外,便不顾旁人阻拦,强行往庭院而来,正好听到了梁兴言这句豪气万千的话。
跟随在他身后阻拦不及的众人面色一阵青一阵白,齐齐向梁兴言行了一礼:「大公子。」
王越住在太师府,甚少出门,几乎等同于隐居,识得他的人很少。即便有人识得,也碍于有外人在旁,洩露他的身法,不会向他行礼。
他没想到这个少年猛然间闯入眼帘,正是那个让他咬牙切齿的那个人,眼皮不由得跳了一下,却只是垂眸冷眼看着他在拾碎纸。
那纸片只怕是已碎成了千片万片,陆之霖连着灰抓了一捧,试着拼了一下,发现无论如何也拼凑不起来了,凄然大叫了一声,「师兄!」眼泪不由簌簌掉落。
吴姓幕僚自知理亏,上前便要扶起他:「画没了再画一张就是了,又何必如此伤心?」
陆之霖推开他,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怒道:「你知道什么?这张画我请人画了二十几次,才画出他的半分神韵,我若是找不着他,这辈子就指着这张画活着了!」
他手上沾了灰,又拿来擦脸,登时多了几条污迹。虽然损了三分俊美,但却多了七分的生气勃勃,令人移不开目光。
众人不由暗想,不知从哪里来的野小子,生得倒是不错,可恨不按牌理出牌,不懂规矩,有心想要擒拿于他,向梁兴言示好,然而对方武功奇高,都是敢怒不敢言。
梁兴言并不介意,他未见到陆之霖时,还道他居心不良,此时打了个照面,见他只不过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乡下小子,生得倒是很俊。不由啼笑皆非,温声道:「太师府中有一位画技超绝的画师,到时让他帮你画上一幅就是了,你且稍安勿躁,在这里小住几日,见见京城繁华也是不错。」
陆之霖怒道:「那画师未曾见过我这画像,到时又要我仔细给他说清楚,耽搁好久的时间,若是因此让我错过了师兄,谁来负责?」
「就算画师没见过,我们这几个人却是都见过的。在下的画技还算不错,你若不嫌弃的话,便由我来为你作画一幅,如何?」他难得在王越面前展露自身技艺,不由面露微笑,向王越看去,却见他的脸色黑得如同锅底一般,这才发现自从陆之霖进来,王越就没开过口。
梁兴言登时便发觉不妙。
那画像实在太丑,所以他完全不相信是王越本人,可是看王越的反应,却是识得这个少年的。难道……他真的去做了这少年的师兄?
想到王越杳无音讯的那三年,梁兴言神色登时阴沉了三分。
陆之霖看了看他,摇头道:「你定是在消遣我。若你这般好心,怎么把我的画像说撕就撕了?」
吴姓幕僚忙道:「陆少侠误会了,不是大公子撕的画像,是……」
梁兴言抬手阻止了他再说,让众人退了下去,才微笑对陆之霖道:「是我适才在练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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