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蹲下来虚虚环着何安,请何安给大家做自我介绍。
何安没见过这么多小朋友,他在巷岛的时候没上过幼儿园。小孩儿生来娇气,时常生些小毛小病,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调理调理就好,可他仗着全家人疼宠,一说要送他去幼儿园他就哭闹不休,弱弱地抱着爸爸的腿说不想去。他哭得冒了鼻涕泡,展清又好气又好笑,想让保姆拿湿纸巾来替他擦,可他偏不许别人碰他。
展清宠爱儿子却不惯他,说什么都要送他去。展老爷子却心疼地不得了,开了口说请私教得了,一对一,学得更好。
二十来个小朋友目光灼灼地盯着他,老师也微笑着鼓励他开口。
何安不喜欢老师这样抱他,也不喜欢那些压迫性的目光。这样沉默的对峙和催促越久,何安就越着急。在家里的时候何舒华教过他怎么做自我介绍。
——我叫展何安,今年四岁了,希望能和大家做好朋友。
简单的三句话,何安说不来。他到底应该叫什么名字呢?
何安支支吾吾地,眼中噙满了泪花。他的视线里没有了小朋友的样子,全是线条和颜色。眼泪好像要掉下来了,可是爷爷说过不能哭给别人看。小何安抬起手臂,将眼泪抹在臂弯里,可这一抹,眼泪却越来越多。
“他叫安安,是我的弟弟。”
小何安的头还埋在自己的手臂里,他感觉到有另外一只小手牵住了自己。那个男孩叫李如灏,他们过年的时候见过的,妈妈给他买了一辆小自行车,后来自己吵着要,他便让给自己玩儿了。
“李如灏你弟弟是哑巴啊!他都不说话!”童言无忌,他们每个人刚上幼儿园时都会做自我介绍,可这个小朋友却是李如灏替他说的,大家非常不解。
李如灏朝他凶狠地哼了一声,“你才是哑巴呢!我弟弟是小天使!天使不随便跟别人讲话的。”
小何安放下了擦泪的手臂。他原本一点都不喜欢李如灏,哪怕李如灏把自行车借给他玩了一天,可也害得他在晚餐前换衣服的时候挨了何舒华的骂。而且每次李如灏在的时候,爸爸妈妈总是抱着他夸这夸那,何安委屈死了,他才是爸爸妈妈的宝贝。
何安决定以后再也不讨厌李如灏了,他糯糯地回握李如灏的手,“哥哥……”
有李如灏带着,何安很快就适应了集体生活,两个小家伙同吃同住,每回何舒华来接何安回家的时候,小孩儿都闷闷不乐,后来李如灏便跟着何安回家,然后再由秦佳茹去接两人上幼儿园或者回李家。
整整三年的幼儿园,何安跟李如灏简直就像是被一根绳拴着的,到哪儿都在一起。何安好久都适应不了没有爷爷和爸爸的生活,整个人都讷讷的,惊疑不定。李如灏一点儿也不嫌弃何安拖累自己,他一直是院里小孩帮的焦点,可何安怕生,怕人多,那帮小孩也不喜欢他像个病秧子一样娇滴滴的,渐渐的就变成只有他们两个人玩游戏。
何安叫了李如灏三年“哥哥”,后来才发现,且不说他们两个人是同一年生的,要是较起真来,何安还比李如灏早出生半年呢。念小学后何安慢慢有了孩子的活泼样,也不甘心叫李如灏哥哥了。
“想什么呢,眼睛一眨都不眨的。”李如灏撩了把水扑到何安脸上。
李如灏全身上下只着了平角裤,他一步跨进浴缸坐在何安对面,张开两条腿示意何安坐过来。何安缓缓地靠过去,仰面枕在他肩上。
“啧,展家的事儿应该我出面。”
何安困惑地转头看他,“怎么了?”
李如灏凑上前嘬一口他柔嫩的嘴唇,说:“省得你不高兴。”李如灏收紧双臂将何安抱着,吻他湿漉漉的头发。
何安难得想起从前的事,说实话,四五岁时候的记忆早就模糊了,只剩下一种茫然又失落的感觉,那种感觉深刻地像是就发生在前一秒,真实且刺痛。
享受着珍重的亲吻,脱力感渐渐成了轻飘飘的柔软,何安反手捏着李如灏的耳垂,让他不要停下来。
“孙晨把中秋节礼都放车上了,明天早上我们直接开去外公那儿就行。”
安慰的温存眼见成了燎原的欲|念,何安起身跨坐在李如灏身上,“外公下午还打电话来怪我们今晚不去呢,明儿咱们早点起,别让他们等。”
李如灏动|情地上下不停,半晌才砸砸嘴说,“那今天先做一次,剩下的明天还。”
第23章 第23章
中秋节后范深从越南回国,他素来低调,当年离开的情形,说得不好听些,简直就是落荒而逃。如今难得回来,是因为同校一位学弟极力邀请他去学校办一场小型签售会兼讲座,范深从前承过那学弟的情,思来想去还是悄悄地回了东川。
走时场面闹得尴尬,从前的至交都成了陌路。范深在东川只逗留两天,讲座后他婉拒了学弟和校领导的邀约,打电话喊何安出来喝酒。
一通电话打得何安猝不及防。那会儿已近六点,何安正在开会,原本打算同几位高层一起用过晚餐后继续加班。昨天秦佳茹说李如灏的一位远房堂叔一家来拜访,让他们今儿回去吃晚饭应客。今天这会是好不容易才聚齐了人,何安实在走不开,向秦佳茹那边告了假,只有李如灏回去。
何安和几位李家远亲如今是相看两厌,能逃过自然不会凑上前去。可范深回国,何安虽然意外,当即加快了节奏,尽量把重要的议题往前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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