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上都这么报了,臭娘们你还胆敢带着人去围酒楼!你是嫌人没把柄主动送上门去是吧!这事闹大了我被人撸了官帽,看你还有什么当少奶奶的好日子!”
警察厅的人接到上级命令,急匆匆地退了。不过第二天有凤来居也没有重新开业,反而是在门前摆起了施粥棚。
端午过后不久,年岁便来到夏至,天热得不成样,那些自持身份大夏天也穿着长衫的人这时候全都去羡慕那些大街上打赤膊的下等人了。人走路上没个遮掩,一不小心就得中暑。有凤来居的后厨里头,所有人都光着膀子,只有正在做示范的林葳蕤还一身长袖,也不见他流多少汗。
田庄里第一割的糯稻米加入新鲜的整片荷叶放在能装得下一个成年人的大锅上开煮,绿豆、薏米、莲心、百合、芡实、苡仁、赤豆隔夜泡好,黄色的银耳至少洗五遍,按照先后次序放入糯米中开大火煮沸。
“不同的食材放入的次序不同,不要一股脑放进去。荷叶待会要拿出来的,所以整片放下去不要动它。熬两个时辰,加转小火煮。”
“你们看着火,我去外头瞧瞧。”
林葳蕤走出厨房,阿福立马递给他一条泡了冷水的布巾让他擦汗,道:“大少爷,裁缝店的衣裳做好了,我让他们今日便送来这里。”
林葳蕤摇头:“送去小别业吧,田庄正在收割,我要回去盯着。”边说边将最上边的三颗扣子解开,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在太阳底下一站,白得反光。无论哪个时节,他总是白的过分。
虽然林大少耐热,但也不代表他不怕热。从前有空调,他可以一年四季都西装革履,没受过苦热,到了这里,他头五年在欧美等地,那儿的一年的最高温度估计也没有襄城夏天一个普普通通的热天厉害,所以他还真没多少夏天的衣裳。
门外,僮掌柜扯了扯脖子上的湿毛巾,又擦了跟雨下似的汗,小声嘟囔着贼老天热死个人了,人胖点总是更加容易流汗。见到东家出来,赶紧道:“大少,我们这边快搭好了,您快进屋去,外头晒。”林葳蕤瞧着也没什么问题就要走了,走出一步又踏回来,“僮掌柜,你是不是又胖了?”
僮掌柜收着肚子,干笑。新开张的酒楼里伙食太好,即使比从前忙,但日子舒心,吃得又好,这能不胖嘛!
林葳蕤嫌弃地转过头去,“这个月取消你的员工餐,回家吃去。”
阿福在旁边憋笑,拍了拍仿佛天塌下来的僮掌柜,然后追了上去问,“大少爷,咱酒楼啥时候重新开张啊?”
“给你们放假不好吗?”之前酒楼一直都没停过,无论是后厨的人还是跑堂招待的,都是一天连轴转,没个休息的,所以林葳蕤索性放了他们三天,还每人发了奖金。不过倒是没有几个人出去耍的,跑堂的小弟没客人就擦擦桌子,偶尔喂喂不搭理他们的锦鲤,负责二楼招待贵客的几个小姑娘帮忙带放假的小少爷和他的小同学。至于大宝他们则是继续在厨房里捣鼓,跟着他学做夏至粥。
“好是好,就是心疼,咱开张一天得挣多少大洋啊,都被那个庄老三也搅和了!而且现在因着有舆论压力在,庄小姐不敢再做什么小动作,但是肯定恨死我们了,指不定以后警察厅的人得给我们找多少麻烦呢!这自古民斗不过官啊。”
林葳蕤只笑不语,“告诉僮掌柜,施粥三天,三天后开张,这次我们上几道新的招牌菜,这振兴楼不是嫌我们碍着他们的路吗,那我们索性把路都占了吧。”
于左棠之前去了趟上海,今日才回来。多日没有尝到有凤来居的菜,可把他给郁闷坏了,嘴里吃什么都不香。刚回到家立马就带上妻儿上这来了。哪想这有凤来居居然没开张,还是跟门口的僮掌柜聊了会才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林先生虽有些冲动,但其人品却着实令于某佩服。所以酒楼今日不开张了?你们这是在施粥?”
“对呀,这不夏至了嘛,大少爷说天热,煮点夏至粥让大家消消暑!取之于民,还之于民嘛。我们还给每位办理了贵宾卡的客人也每户送了一份,于先生来得正好,这粥可是大少亲自动手熬的,在炉上熬了四个时辰了,放了很多好东西,您可得好好尝尝。”
于左棠一听更高兴了,这林先生才是真正的行家啊,他一出手还真不是寻常人东西。一家子领了粥,高高兴兴地回家去。
食盒外头有融化的冰块,丝丝若有若无的寒气。打开盖子,一股桂花香先溢了出来,于夫人闻着便笑了:“这有凤来居太大方了,这糖用的竟然是桂花蜜,真是舍得下本钱。”
尽管这粥里有很多食材混杂,但并没有纷杂的感觉,整碗粥呈现黄白色,看着就清凉。粘稠的糖水裹着各种材料,勺子一舀,还能看到晶莹的拉丝。一口粥下去,带着些微的凉气,从喉咙舒坦到苦夏的胃里。既有谷粒的软糯可爱,盈满丰收,也有荷叶的夏至清爽,隐而不见,配上桂花蜜的甜而不腻,仿佛吃的不是粥,而是扑面而来的夏至凉风、自然馈赠。
令人无法自拔的味道迫使人一吃再吃,待回过神来,一碗粥已经空了。
于左棠又舀了一碗,啧啧道:“真是奇了,一碗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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