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左尘啊,我这个人,还真没什么好名声可以被人诋毁了,所以,你别介意。”
“我没介意!”左尘连忙解释道:“我是怕…怕你介意。”
“我不介意。”夏寒笑了笑,在一辆小推车前面停了下来,“左尘,想吃冰激凌吗?”
左尘愣了一下,“不用了,不吃。”
“可我想吃,你陪我好不好?”
左尘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嗯。”
“老板,拿两个甜筒,一个香草的,一个巧克力的。”
夏寒交过钱,将香草的递给左尘,“给,我爱吃巧克力的,所以香草的给你。”
“好。”
“谢谢你,左尘。”
“嗯?为什么?”
“没什么。”夏寒笑了笑,“我们两个大冬天吃冰激凌,是不是很像神经病?”
“我本来就是神经病啊。”
“哈哈哈…”夏寒见他说得认真,不带半分戏谑,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左尘,你真可爱。”
“可爱?”
“嗯。可爱。”
左尘低下头,小声嘟囔道:“小孩子才可爱,我不是小孩子。”
“当小孩子多不容易啊,我想当还没机会了呢。”
“夏寒…你怎么了?”
“没事。干杯!”夏寒拿手中的甜筒和左尘的碰了碰,兀自乐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回家吧?”
“嗯,好。”
夏寒开着车,一言不发,左尘沉默地低着头,想要开口说什么,却鼓不起勇气。
终于,夏寒轻笑一声,“左尘,你想说什么啊?”
“啊?”左尘惊了一下,几根瘦削的手指来回纠缠着,“夏寒,你把密码告诉我了啊。”
“嗯,还记得住么?”
“嗯。不过,我会努力忘掉的。”
夏寒哂笑,“傻子,可以改的。”
“哦。那,那你会改么?”
“应该不会吧,我懒得改。”
“哦。夏寒,是…生日么?”
“嗯?”
“爸爸妈妈的生日。”
夏寒突然一脚刹车,犀利的目光射向左尘,嘴张了张,却欲言又止。直到车后的鸣笛声响起,他回过头去,又接着开起车,一路无话。
进了家门,左尘怯生生地拽了拽夏寒的衣服,“夏寒,你生气了啊?”
“没有。”
“那你怎么不理我啊?”
夏寒深吸了一口气,“左尘,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好么?”
左尘松开手,“好。”
夏寒冲他淡淡一笑,不再看他,径自走进了卧室。
锁门声响起,左尘怔怔地望着卧室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眼中酸涩,却没有眼泪。
“小灰,我是不是错了?”
这次,左尘等了很久,小灰也没有回答他。
夏寒横躺在床上,烦躁地用被子蒙住了头。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父母出事之后,他开始厌恶往昔的一切,那童年记忆中最爱吃的冰激凌,也被他束之高阁,连看一眼都不敢。可今天和左尘在一起,就是莫名其妙地想要怀念那个味道。他不得不承认,他惶恐了,不仅仅因为那多年浸淫内心的自责突然如洪水猛兽般袭来,更是因为,左尘看出来了,什么都看出来了。在单纯的左尘面前,他赤|裸得宛若一丝|不挂,所有的伪装都是徒劳。
最可怖的事,夏寒终于意识到,一切都脱轨了。
他想对左尘好,由逢场作戏变为真心实意,那么顺其自然,那么情不自禁。
左尘就像是一片落入平静湖泊的落叶,无足轻重,却激起了层层涟漪。它就那么静悄悄地漂泊在水面上,赶不走也沉不下,彼此依附,成了一生的归宿。
“我对他好,是因为我同情他,是因为我亏欠他,对吧?是吧?”
夏寒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问谁,他就自问自答,给出了自己肯定的答案。不欲多想,掀开被子下了床,拉开了柜门,拿出了那个小木盒。
已经很多年没有打开过了,夏寒轻轻抚摸着木盒上的雕花,眼泪不知不觉滴到了手背上,“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
美好的回忆太沉重,一旦失去,拥有过的人便会不堪重负。夏寒抱着木盒,终究还是没有打开的勇气。
他将木盒放回,抬眼便瞥见了左尘的小布包。夏寒想了想,暗骂了自己一句,还是将它拿了下来。
里面的东西很简单,两件洗得发白的女士衬衫,还有几张带着折痕的老照片。
夏寒拿起照片,认真地看了起来,恬静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身旁的男人是孙岳,一家三口,笑得那么幸福。这也是唯一一张有孙岳的照片。
“小时候白白胖胖的啊。”
夏寒忍不住在照片里那个粉嘟嘟的小脸蛋上戳了戳,“真可爱。”
接着看下去,每一张都是左尘和母亲的合影,照片背后,左菲都用隽秀的字写下小小的记录。
背的男孩,摄于六岁,我们小尘上学啦!
拿着奖状的男孩,摄于十岁,我们小尘最棒了!
穿着中学校服的男孩,摄于十三岁,从今天起,我们小尘就是初中生了,都比妈妈高了!
最后一张,是男孩依偎在躺在病床上的虚弱女人的怀中,脸上充满了悲伤,两个人对着镜头,强颜微笑着——
摄于十三岁,小尘啊,妈妈爱你,对不起。
看着照片中阳光俊朗的少年,夏寒的心中一阵酸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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