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轩峰原本悠然喝茶的动作顿住。
曹启寒保持着下跪的姿势,愣了数息,反应过来,看着叶流州露出不可置信地神色,“你……”
他羞恼地烧起满腔怒火,正准备站起身,忽然又一枚核桃击来,让曹启寒彻彻底底地跪了下去。
这一幕委实太过滑稽,荆茯苓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许延撇了一眼出手的荆远。
叶流州仍然端端正正地坐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曹启寒,微微一笑:“何须行此大礼?”
曹启寒气恼至极,火急火燎地要站起来,可膝窝又猛地遭到一股袭击,剧痛让他又跪了下来,愤怒地吼道:“你竟敢——”
“够了!”袁轩峰终于发话了,他的脸色不大好看,却依然露出笑容来,朗声道:“叶公子果然武艺高深莫测,这也算是一种不战而屈人之兵,袁某长了见识。”
叶流州低低笑道:“将军过奖了。”
袁轩峰转而冷着声音对曹启寒道:“还不快起来?”
曹启寒连连被打中膝窝,苦不堪言,一边警惕着叶流州再‘出手’,一边慢慢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退到袁轩峰身后。
许是混合着荆茯苓笑声的气氛太过诡异,袁轩峰干咳一声,吩咐小厮道:“添茶。”
他望向一旁的荆远:“少庄主既然从羽水来到岭北,怎么没有参加三门比试?”
荆远自然不会回应他,身边的荆茯苓顺其自然地接道:“鼎剑山庄有叶公子珠玉在前,少庄主自是不必出手。况且,我等此番前来一是为了观摩三门比试的盛况,二是羽水离岭北不远,两地常年经商往来,手下弟子门生多有走动,家师久仰袁将军威名已久,嘱咐要我等借此机会与袁将军好好结交,他日将军若是有空不妨来山庄做客,在下定当盛情相待。”
“荆姑娘所言甚是,替袁某向老庄主问好……”说着话,袁轩峰将空茶盏往后一递,一个婢女上前接过,提着瓷壶倒水。
婢女看起来已经到了徐娘之年,鬓角泛着丝丝白霜,面上透露着憔悴,将茶盏交给袁轩峰时,不慎撞在对方恰好伸来的手,滚烫的茶水溅了出去,烫湿了男人衣襟。
“怎么回事?”瞬间一片兵荒马乱,侍从们赶上前,袁轩峰显然露出了不悦之色,站起身担了担衣袍,仆从在一边拿冰袋敷上他的手掌,又用布帕为他擦干水迹。
“将军,是奴婢不小心,求您恕罪!”婢女一不留神出了错,连忙跪了下去,砰砰地磕起头。
袁轩峰眉头皱起,隐隐有些想发火,但在众人面前显然太难看,他按耐住脾气,对一旁的曹启寒使了个眼色。
曹启寒立刻大步走来揪起婢女,将她拖出了门,在外面狠狠踢了她一脚。
院里响起女子的求饶声,又有一个男仆从扑了上前,焦急地喊道:“这是怎么了?大人您这一脚是要我荆妻的命啊,求求您了!饶过她吧,我们膝下还有小女,可不能没有娘啊……”
曹启寒:“滚!”
厅外喧嚣起来,厅内一片安静,袁轩峰的脸色阴沉,显然因这一出意外的波折而感到有失颜面。
许延一手端着茶盏,看着里面冒出的热气,头也不抬地开口:“袁将军,在下看这只是一桩小事,不必放在眼里,不如就让它过去吧。”
袁轩峰点了点头,向外面扬声道:“——启寒。”
院里两仆从搀扶退了下去,曹启寒回到屋里。
袁轩峰重新坐下,也不再兜圈子,直接道:“在座的各位都乃是江湖上屈指可数的高手,袁某在此,确有一事相求。”
“将军但说无妨。”叶流州道。
“在诸位眼里,认为袁某是个怎么样的人?”
叶流州和许延对视一眼,心里都揣测到袁轩峰接下来的话了。
荆茯苓看了看荆远,不指望他回答,便收起漫不经心,正经地道:“袁将军乃是国之栋梁,手下都司营军亦乃国之重器,为我大昭在岭北苦寒之地,数十年如一日抵御北娆外敌,着实令我辈景仰。”
“国之栋梁不敢当,可袁某忠君爱国之心天地昭昭,日月可鉴,绝无半分对大昭的不臣之心。”袁轩峰深深叹气,“可那权倾朝野的季函欺人太甚,竟想以私通敌国之名问罪于我,不仅派下巡抚监军,还令斥狼铁骑前往围住岭北后方,让我日日夜不能寐,忧心如焚……”
屋里静了一瞬,荆远的视线从吹栾剑上,移到了叶流州身上。
对方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带着好笑的意味朝他眨了眨眼。
荆茯苓惊讶地道:“怎会如此?袁将军对大昭的忠心我等可是看在眼里,季大人有无证据竟出此言?”
“并无证据,季函所出的季家在朝一手遮天,文臣官吏皆归麾下,如今是想除了袁某,拿到我手中的虎符,以达到控制边疆的军权,真不知拿我大昭皇帝陛下置于何地!”
在座几人沉吟片刻,叶流州道:“那袁将军打算怎么做?”
“袁某只想进京面见陛下,禀明实情,可众所皆知,陛下病重已多年没有露面,以至于季家大逆不道——霍乱朝纲!”袁轩峰眯起眼睛,透露出一股锐利的锋芒,“这才请诸位助我一臂之力,我亦当倾尽全力,铲除正在往岭北而来的斥狼铁骑,打开季家设置的屏障,得以让我回京面圣。”
他朝几人一拱手,声声铿锵有力:“届时孰忠孰佞,皆由陛下定夺,袁某再无二话!”
屋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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