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秦都要疯了。他为皇兄而疯,宁彧铎一时都说不上是羡慕还是嫉妒。
“耳边烛火微……妾在灯下补衣不嫌累,若能携手长依偎……”
然而皇兄此时此刻却不理他。一直咳咳地唱。他这么坚持,不知是要唱给自己听,还是要唱给快要疯了的那人听。
“只愿与君两心一照……”
“……一展眉……”
皇兄终于端然而逝,宁彧铎悲痛万分,却不及那人对他的指责,更加令他肝肠寸断。
“宁彧铎!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当时,为什么就不推开他!!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
“宁彧铎!你就那么想当那个皇帝!是不是!!当初那些杀手,也都是你派去的?!是不是?!”
那人不知多怨恨自己,宁彧铎远远望着他几乎要疯狂的表情,唇中苦涩,心内亦如受了车裂之刑一般,四分五裂。
这一日,这一夜,他忽然丧失了一切辩解的力量,只呆呆立着,仿若一个彻底的旁观者,远远望着那人抱着皇兄悲痛欲绝的样子。
国不可一日无君,三日之后,国丧大殿,典毕,五日之后,宁彧铎登基为帝,号,昭烈。
登基之后,宁彧铎纳妃立后,却不曾宠幸过一位,只觉心中孤寂,便越发想念已逝的父皇,爹爹,和因他而死的皇兄。
不知不觉,三年过去。
又一日,皇兄忌日,他前去拜谒,心中孤苦,直至深夜还未曾归去,便碰见了喝得叮咛大醉前来探望皇兄的辛秦。
辛秦还同原来一般,辱骂他一番,然而时至今日,他却可以平心静气地沉默以对。
到底,皇兄因他而死,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时至今日,他终于明白,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代替皇兄在辛秦心目中的地位,同样,没有任何时光,岁月,可以消弭皇兄在那人心目之中的样貌。
他忽然就像极了多余的笑话。
许是那人心中太难过了罢,又或许是他太想报复自己,那一夜,辛秦借着大醉将宁彧铎压在身下,驰骋一番,第二日未至天明,酒醒,看到宁彧铎身下红白一片,又觉实在恶心,便匆忙离开。
宁彧铎本想挣扎,然而辛秦大醉之下力气甚大,又武功盖世,不待他推拒,便已点了宁彧铎的穴道,令他动弹不得。
这一夜,无甚欢愉,有的只是相互折磨,相互心伤。
宁彧铎看着辛秦这样心伤,不禁要想,若是当时,死的是自己,该多好?他朕希望皇兄可以醒过来,看看眼前这个男子为他伤心的样子。
皇兄,你如何忍心,扔下这样的他,便走了呢?
宁彧铎不禁要想。
那日之后,三月,宁彧铎腹中出现异动,御医诊断说是龙胎暗结,须得悉心养胎。
宁彧铎低叹了一句作孽,而后便什么都不再说。
他心中一直迟疑,未将孩子打下。
然而左想右想,终是想要那人知道的,宁彧铎派人放出消息,他知道,他一定能知道。
他心中暗想,我只等你到十月之后,十月之后,你再不来,如果仍旧不能原谅当初的那件错事,我便带着腹中胎儿,两命换一命,去阴曹地府,便是硬抢,也要将皇兄为你换回来。
然而十月之后,大鈭的天空之上独有一轮圆月清清凄凄,独照一人,十月以来,那人未曾出现一面。
宁彧铎哈哈一笑,感觉腹中阵痛不止,他知道,自己或许便要生产了。然而,他说过,他只等那人十月,如今十月已到,他该兑现自己的誓言。
宁彧铎命侍官拿来了火把,独步进寝宫。
他一一将寝宫中的垂帘,奏章,桌椅都点着了。透着这些火焰,他仿佛看到了他这将近三十年的岁月中,一幕幕发生过的事,一个个想要挽留过的人。
火光冲天,大火熊熊,很快便蔓延整个大鈭皇宫。
门外有宫人奔跑着喊救火。宁彧铎却已听不清。
平生快意,却原来,三十年来,未曾有一日,可比如今大火熊熊中,这般这般意气飞扬。
腹中虽然疼痛无比,宁彧铎却已觉得再无所谓。
“走水啦!走水啦!”
“快救火啦救火啊!”
“让我进去!皇上还在里面!皇上他还在里面啊!!”
隐隐约约中,宁彧铎不知听到了谁的声音,他微微一笑,梁间已有一根火柱,冲他直砸而下。
“皇兄,等我,我终于可以为他……把你换回来了……”
狂风突然刮起,火势忽然又涨了,火势之外,有宫女嫔妃哭喊:“皇上还在里面啊!皇上!皇上!快进去救皇上!”
正当众人这般喊着,身旁,蓦地便有一抹红色身影,如骤风刮过,瞬间消失,跳入火海。
火光冲天。
鹊桥(下)
“公子,这些粗活,公子还是别干了,我来干吧。”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一身暗红的衣衫,装束简单,长发高吊,眉目舒朗,他望着自己眼前那个神情冷峻的男子,微微一笑。
“我虽中了毒,却不是一辈子都医不好了,你担心什么。”
男子闻言,也是笑了笑,只见,他虽是一身粗布衣衫,容貌肃穆沉静,但由于身形极好,因此这一身的粗布衣衫,还是被他穿出不同的王者之气来。
湛子升闻言,虽然一笑,但还是挥开他,开始自己摆弄手上的柴木,劈起柴来。
男子没再推脱湛子升的好意。
不过一会儿,天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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