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完没完!”他冲着贺承乾嚷。
过了很长时间,江昶才听见贺承乾微弱的声音。
“你也觉得是我错了吗?”
江昶忍了忍,他这才说:“你不该当众羞辱蓝沛,承乾,你看他今天那样子……他大概是精神上有点什么问题。”
贺承乾低垂着眼帘,半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盒,扔在窗台上。
“这是什么?”江昶拾起来看了看。
“屏蔽装置。”贺承乾有点尴尬,“是阿湛给我的……”
“它能屏蔽什么?”
“能让魂奴感知不到魂主。”贺承乾挠挠头,“这玩意儿只对刚系魂的魂奴有效……”
江昶勃然大怒!
“你们太过分了!怎么能拿这种东西害人!蓝沛和沈霆系魂才刚刚一个月!你这不是要害死人家吗!”
贺承乾不自在地哼了一声:“他死了吗?我对他做的,不及他对阿枞做的千分之一!”
江昶叹了口气,他把贺承乾拉到床上来,给他脱下外套。
“蓝沛那是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人格发生变化了。阿湛说,最严重的情况下,他会随地大小便。”
江昶恨恨瞪了他一眼:“以后你少和苏湛来往!他尽怂恿你干缺德事!”
“我缺德?”贺承乾冷笑,“好像他蓝沛就是个圣人!”
江昶默然,过了一会儿,他才说:
“沈霆和我说过,蓝沛想自杀,他连毒/药都买好了。承乾,一个折磨了自己二十年,最后受不了想自杀的人,他的内心一定是破碎的,就像被暴风给刮破的窗玻璃,一块好的地方都找不到了。他都成这样了,也不欠你和阿湛再捅一刀。你们又何必做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
贺承乾这次,难得没有反唇相讥。
江昶叹了口气:“是沈霆把死亡边缘的蓝沛给拉了回来,他虽然救回了蓝沛的人,但不可能那么迅速就治愈蓝沛的心。”
江昶说到这儿,他伏下身来,把脸颊轻轻蹭着贺承乾的额头。
“别再欺负他了,好么?那样做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了。”
江昶的这些话,深深说动了贺承乾。
其实他心里不是不愤怒的,沈霆临走的那一通慷慨激昂,把情势调了个头,原本局面对蓝沛他们很不利,然而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场大发作,竟然为蓝沛博取了不少同情分。
很多人都认为贺承乾做得太过分了,就连左海洋都来问他,为什么要那么苛刻对待昔日同生共死的朋友。
贺承乾很生气,但他明白,不能把沈枞的遗言说出来。
江昶说得对,他不能再对蓝沛做什么了,“除非你有确凿证据,要求警方立案侦查,身为警察局长,这种事情你总比旁人容易得多”,江昶说,可即便他坚持立案,未来也一定会遭到重重阻挠,毕竟,贺承乾也不是没有政敌的。
然而,让贺承乾万没想到的是,他虽然消停了,却有人不肯放过他。
收到那个邮件时,贺承乾特意看了看发件人。他没看错,发件人是沈霆。
他没立即打开邮件,只检查了里面的内容,是个视频。
这小子,是想干嘛?贺承乾起了疑心。
打开邮件,贺承乾发现场景是一个住家模样的客厅里,桌上还摆着两个酒杯。
有两个年轻男人坐在沙发上。
一个是沈霆,另一个,贺承乾看清那人的脸,顿时心脏猛然一跳。
那个人是他的长子江欢。
再看桌上的酒瓶,只剩了一半,很显然这已经是酒酣耳热之时了。
江欢弯腰还要去拿酒瓶,沈霆伸手拦住他。
“你今天喝得够多的了。”
江欢笑了笑,把杯子放下来:“我也就在你这儿能喝两杯,回去家里老头子们天天盯着我,连这点儿自由都没有了。”
沈霆很诧异,他松开手:“你这么优秀,市长先生他们还不放心吗?”
江欢从鼻子里笑了一声,那种轻蔑更像是对着他自己。
“你不知道吗?越优秀,假面越多。”
少年把头低下来,他看着酒杯:“我倒羡慕你,虽然吃了这么多苦头,总算还是心想事成。”
沈霆笑起来:“羡慕我什么?四面楚歌?路人侧目?连林襄都在考虑解聘的事。”
“那又算什么。”江欢不屑地说,“都是些蝇营狗苟之徒。一时风雨打不垮你的。对你而言,蓝医生比这一切加起来更加重要,是不是?”
沈霆淡然笑了笑:“小欢,难道你心里没有一个这样的人吗?”
“有。”江欢说着,深深呼出一口带着醉意的空气,他把身体往后靠在沙发,眼睛瞪着天花板,喃喃道,“但我没有你这样的勇气,更没你这样的魄力。”
沈霆看着他,却不说话。
“学长,你当初怕过吗?”江昶突然小声问。
“怕什么?”
“怕放纵自己,最终走到一条死路上……”
沈霆摇摇头:“我从来没怕过,也没质疑过自己。因为我没得选。让我失去蓝沛,那不如干脆杀了我。”
他说着,伸手拍了拍江欢的肩膀,宽慰道:“你不会遇到我这么大的难题。哈哈,又不是人人都会爱上自己的养父。”
江欢没有笑,他突兀地瞪着眼睛,目光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沈霆还在说:“……是不是遇上特别矜持的女孩子?人家不理你?不要泄气,小欢,女孩子都是很矜持的,不要因为一次两次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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