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他来了慕坤的书房,让他看到这些不堪入目的油画。高傲如他,哪里能放着不管?
“烧吧。随你开心。”他目光温柔,笑容宠溺。
周睿安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挠挠头,行动迅速地从裤袋里拿出火机,扯下一张油画,就点燃了。
“我要把他们通通烧光。”
“所有对少爷不好的人,都会死光光。”
“我们少爷是慕家主人,谁也不敢欺负少爷。”
……
火光闪耀,映照出他欢喜的脸。他像是个孩子念叨着,比慕辞还要高兴。
慕辞喜欢他一心为他着想,这喜欢一旦多了,就夹带了点别的情绪。不过,他也没太当回事。他有自己的家庭,有深爱的妻子和女儿。周睿安在他心里……嗯,排个第四吧。至于第一,自然是慕氏的遗产。
慕辞掏出手机,准备约个律师,去和程信谈谈。他总觉得程信这人靠不住,会借着遗产来为难他。
这么一想,他就准备拨打相熟的律师号码。不想,号还没拨,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
来电是陌生号码。
他皱眉,思量了片刻,接通了:“你好,我是慕辞。你是?”
“俗语言,人走茶凉,这话我是理解的。不过,慕少,慕老才走了一天,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改建慕氏别墅,是不是太让人寒心了?”
来者的声音似乎通过了变声器,声音沧桑中带着点喑哑。
慕辞心一紧,急声问:“你是谁?”
“我是慕老的眼睛。”
“别卖关子!你到底是谁?”
来者哈哈笑起来:“慕少,你知道的。我是慕老的眼睛,正盯着你的一举一动。你现在是不是在他的书房,看着那些饱含爱意的画像?”
慕辞心中恐慌,握紧拳头,忍住汹涌的怒火:“你什么意思?你有什么目的?为钱?”
来者不回答他的问题,还在大笑,笑声不屑:“只有穷鬼才会在乎钱。哈哈,慕少,你跟在慕老身边十年,养尊处优了十年,看似富贵,实则穷得一无所有。”
“滚尼玛的!神经病!”
慕辞爆了粗口,摔了手机,气得站不稳,直接跪到了地上。
周睿安认真烧着油画,余光看到他跪到地上,吓了一跳,燃烧的油画也不管了,忙奔过来抱住他,关心地问:“怎么了?少爷,哪里不舒服?胃病又犯了吗?”
慕辞气得喘不过气来。太气了!在他正感慨人生否极泰来的一刻,有人告诉他,别高兴的太早,我正盯着你呢。你做了什么,我都知道。
这是慕坤留下来监视他的啊!
他阴魂不散!即使死了,也不会放过他!
慕辞气得心疼、肺痛,胃痛,身体各处都痛。
周睿安看他憋得脸通红,忙给他顺气,一遍遍安抚:“别气,别气,少爷,放慢呼吸,慢慢来——”
所谓乐极生悲便是如此了。
慕辞被一个陌生电话气得犯了胃病。
何医生闻讯赶来时,慕辞已经疼昏了过去。他给他检查了一番,又打了点滴,就冷脸骂人了:“我不是说了,慕少身体不好,切忌情绪有大波动。他气不得、气不得。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照顾他的?”
才短短两天没见,怎么就消瘦如此?
那胃病再调理不好,早晚癌变了去。
何敬德越想越气,做了慕辞多年的私人医生,早已把他当儿子看了,所以,看他病成这副样子,又心疼又愤怒,吹胡子瞪眼又骂了开来:“你们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周家母子无言地低下头,他们对慕辞的病十分重视,是他们没照顾好人,所以挨了骂也不叫屈。
周睿安尤为自责,耷拉着脑袋,看那泛青的细长血管,眼里酸涩的厉害。他的少爷又输液了,苍白瘦弱的手臂满是针孔。
何敬德骂完人,心气儿平了,就捋着灰白的小胡子长吁短叹:“慕少素来心事重,这对病情十分不利。如果可以,送出国疗养吧。”
周睿安委屈地想哭,红着眼睛辩解:“我也想啊。可慕老刚去世,这边事情很多,少爷走不开。”
何敬德明白是遗产的问题,当即怒喝:“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钱!”慕辞醒了,回得无比坚定。
“你个不争气的小子!你要气死我啊!不管了、不管了!”何敬德气得直跺脚,胡子都飞了起来。
慕辞看得心里发笑,可还是强忍住了,伸出没有输液的手,神色有些不自然:“咳咳,那个,听、听说何姐出嫁了,喜糖呢?我要喜糖。”
他是甚少露出这样孩子一面的。不过,在何敬德面前就例外了。这个瘦削的小老头很入他的眼,他偶尔会在他面前当个顽劣的孩子。
何敬德这会看他脸色缓了过来,稍稍放了心。他一边嘱咐周妈去熬些补药,一边坐到床侧,掏出口袋里准备的喜糖,剥开了,却是放进自己嘴里,乐呵呵道:“你还好意思吃我闺女的喜糖。没有,没有。养好身体活长点,争取吃你闺女的吧。”
他这话是想激励慕辞的,不想,却也踩到了他的痛点。
慕辞想着她才四岁的小天使,心情蔫蔫的。他身体糟透了,就是个空架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慕安琪出嫁呢。
想到慕安琪,他就想念他的妻子陈娥,忍不住说:“把夫人和小姐接来吧。以前慕老不许她们住进来,现在他死了,她们就是这里的主人。”
周睿安一听,眼里乍然暗淡。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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