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真正的顾含彰活得太累,选择了沉睡。
这是个沉重的消息,一连让陆云铮好些天都开心不起来。
不过,他开心不起来,慕辞倒是开心了。因为程泽带来了慕老真正的遗嘱,巨额财产,他才是真正的继承人。
“我听我小叔说,慕老的死有了新进展。原来是那私生子下的手,我靠,这是弑父啊!不过,我小叔也没声张。我追问了很久,才知道——”
“别说了!”慕辞冷声打断他,伸手将他推出房,瞥一眼侧耳倾听的陆云铮,吩咐道:“这里没你什么事,别那么大好奇心,懂吗?好好养伤!”
他并不想让他知道真相。
陆云铮正听到精彩处,不想却是被打断,老大不乐意。见两人走出病房,就伸着头往窗外看。不过,他也看不到什么。因为慕辞已经走远了。
慕辞来到医院的小花园,坐在长椅上看那遗产上的名字——慕辞。
如他所想,慕坤确实是把遗产留给了他。那么,那两个私生子是怎么回事?程信为什么之前撒谎?
好多疑问埋在心底,程泽亦然。
当然,程泽疑问的是:“哎,慕哥,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啊?顾含彰那家伙把慕老给害了,那是杀父啊!陆云铮那家伙跟他是一丘之貉,你可别被他给骗了!”
明显最后一句是他的真正目的。
慕辞瞥了眼遗产数额,心情极好,也没在意他那点小心思,笑着说:“我知道,这事是程哥在负责,我得和他商量商量。你别瞎搀和了!”
“我怎么能不搀和呢?我得保护你,听说顾含彰那家伙有人格分裂,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准陆云铮心里也是个——”
“行了!你不是说程哥没有声张吗?那你还瞎嚷嚷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吗?”慕辞心里虽然对慕坤有意见,但也知道入土为安,不想他死后依然被人议论。
“我相信程哥做事有分寸,你我别坏了他的事。”
他说着,拿出手机给程信打电话。
那边很快接了:“见到程泽了?”
慕辞没答反问:“为什么不是你来给我送?不好意思见我?”
程信默然,不知如何作答。他的确可以亲自送去,但他利用遗产欺骗了慕辞这么久,几次害得他抑郁住院,所以有点歉疚。
慕辞也猜出他的这种心理,微微叹息道:“程哥,我不怪你。慕老那时候就说了,让我信任你。他是个极有能耐的人,看人也不会看错。所以,现在能告诉我原因了吗?”
他这么戴了一顶高帽,程信想隐瞒也隐瞒不了,心一狠,便道出了原委:“顾含彰患有人格分裂的事我知道了,所以好心给他安排了一个心理医生。不想,治疗时,顾含彰提到了慕老的死。”
慕辞心一紧,忍不住猜测:“是第二人格做的?”
“对。当时还不是那么明显。他派人潜入医院,给他注射了致命药剂。”
“那人是朱绪?”
“嗯,叶家几代雇用的医生。”
“你是因为怀疑他们,所以借遗产把他们引来?”
“你总是最聪明的。”
真相大白时,慕辞的心没有轻松,反而是说不出的沉重。他不知道慕老的死还有这层原因,所以,他也算是谋杀者之一吧?倘若他没有那么贪财,或许,不会伤害到顾含彰,那么,慕老或许也不用死了。
慕辞寡淡着一张脸走回了病房,陆云铮正在翘首盼望。看到他来,急急迎上去,伸手把他抱住了,声音又急又委屈:“你干什么去了?要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
还以为他又不要他了。
他总是喜欢一走了之,翻脸无情的事信手拈来。
他怕啊!
“你别离开我,阿辞,我只有你了。”
他的脆弱如他一般。
慕辞想:我何尝不是呢?我也只有你了!我的自私,伤害了太多人。可最后,还好有你,真庆幸有你。
慕辞看他神色惶惶,抱住自己的手一点点用力,心里那点沉重忽然间就飘散了。他回抱住他,在他额头落下一个亲吻,低喃道:“阿铮,你别怕,我不会再离开了。”
他也是只有他了。
跟随而来的程泽看到了,心里一刹羡慕妒忌恨,一刹轻松释然。罢了,罢了,这样也未尝不好。慕辞是个精明的人,他的选择,他尊重。
程泽转身往回走,后面的对话传入耳中:
“阿辞,你干什么去了?”
“我去听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一个关于爱与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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