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林转回脖子,仍说硬话:“不怕。”
“好啊”,邱池后退半步,凉凉一笑:“祁林,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观众会记得你?你一天不出现,粉丝记你一天,你一年不出现,粉丝早忘了你是谁。你真以为,你有特异能力,让观众忘不了你?”
自从醒来,祁林还没听过这么重的话,还是从邱池口中说出。他自认自己已千疮百孔,早在心外铸了层铁皮,没人能够撼动。但此时,这屏障被人捶碎,散落一地裂片。
他……太害怕了,怕到恨不得立即死去,怕到不敢说怕。
脸上覆满温热,成串的泪从眼底涌出,片刻便流到脖子。
祁林咬着牙,不肯哭出声,却也控制不了自己。大片的泪汹涌而出,挟裹压抑的情感,倾泻而下。
邱池上前一步,把祁林抱在怀里,捏他的后颈:“对不起,我故意的。”
祁林咕哝一声,邱池胸前湿了一片。
邱池抓住祁林的手,带他摸自己下巴:“我现在,肿的像猪头,好几天不刮胡子,像个野人到处跑。”
祁林气笑了,仰头蹭过邱池胡茬。
他半张的眼里蒙了层雾,眼球因发红而灵动,不再那么呆滞。
邱池再忍不住,低头叼住祁林嘴唇。
祁林与他交缠两秒,却挣开了:“王八,你舌头好热。”
邱池不依不饶,仍去寻祁林舌头:“别管那些。”
“从一个医生的角度,我认为还是要考虑的。”
年轻的声线从门口扬起,张蒙一身白大褂,手里提着药箱,对他们打了个招呼。
王妈已躲回房间,张蒙轻车熟路走上前,面色却逐渐凝重:“过敏的太厉害,得赶紧挂水。”
五分钟后,邱池手背打着点滴,埋头在祁林腿上,睡的不省人事。
张蒙低头调滴速:“邱先生和我说过您,您是祁先生吧?在外应酬免不了喝酒,但他过敏太严重,极易引发气管肿胀,绝对不能多喝。”
祁林摆弄邱池的头发,恨铁不成钢:“他自己作,谁管的了他。”
邱池睡梦中也不安生,在祁林腿上蹭蹭,把他的腰抱的更紧。
“上次能抢救回来,已是万幸,下次……”
“上次?抢救?”,祁林耳尖竖起,抬手抓住张蒙衣服:“说清楚。”
张蒙没什么好瞒的:“就是几年前吧,有段时间,他喝酒很厉害,可能是压力太大,三天两头挂水,好了又喝,喝了又倒,把身体折腾的厉害。后来有一次呼吸困难,直接进了抢救室。”
祁林越听越不是滋味,松手去捏邱池衣领:“他从来……没告诉我这些。”
他知道这是什么时候了。
祁林只负担工作室和家庭,就已焦头烂额,顾前顾不得后。邱池内忧外患,却要承担整个公司,负担所有员工的生计。他也听邱池说过,不是不想停,是已经不能停,也停不了。他被绑上车头,就要一直向前跑。
张蒙出了门,吩咐王妈及时换药,带上药箱走了。
邱池呼吸渐渐平稳,脸上虽仍灼热,但不似刚才滚烫。
祁林腿上被脑袋压着,一会就肌肉发麻。他动动腿,邱池顺势滚下,但仍不依不饶,长臂一搂,把祁林抱的更紧。
“我会学着……坦诚相待”,祁林向后半仰,拍拍邱池的背,长叹一声:“你也一样。”
第20章
(1)
药液里可能有安眠成分,邱池难得睡了好觉,连个梦都没做。
自从祁林失踪,他胸中便警铃大作,一根长弦崩到极致,没有片刻放松。祁林有所好转,他才卸了重物,巨石一松,睡的不省人事。
祁林这段时间睡的多了,倒也不困,邱池睡的香甜,他也不吵闹,只自己摸索下床,在房内扶墙走动,沿着客厅,慢慢摸到厨房。
王妈正在做饭,见祁林进来,忙迎上前:“祁先生,怎么自己出来了?”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祁林咧嘴笑了:“回头让邱池封大红包。”
“这都我份内的事”,王妈眉开眼笑:“我闺女天天催我要签名,我现在就盼着,您早点好,多给我签几个,我好回家交差呢!”
“我现在就能签”,祁林伸手要纸笔:“多试几次,就能签好。”
王妈来回搓手,有些为难:“不好吧祁先生,等您好了……”
“早晚的事”,祁林挑眉一乐,摊开手掌:“若是好了,皆大欢喜。若是不好,就当提前演练了。”
王妈不敢反驳,忙去客厅取来纸笔,递到祁林手中。祁林左手按住纸沿,右手执笔划动,原本签过千百次的名字,歪斜出现在纸面上。
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直到揉了二十多个纸团,才签出大概轮廓。
王妈把笔记本递上,祁林在空中虚晃一会,谨慎下笔,一笔一划挪动,将名字刻在本上。
“我还挺厉害”,祁林拎着本子,晃来晃去邀功:“智商高没办法,学什么都快。”
“确实厉害”,邱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睡饱了来寻祁林,大步走进门,把本子抓过来:“怎么不睡了?”
“我又不等公主,总睡也无聊”,祁林摸索到邱池后背,竟长腿一弹,挂上后者的腰,勒住王八脖子:“带我出去浪!”
邱池眼疾手快抓他,在半空摇晃片刻,才稳住身体。他有些后怕,扬起手臂,给祁林屁股,吃了记铁砂掌:“浪什么浪!”
祁林“嗷”一声,抬手去揉屁股,不情愿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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