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向也将行李袋换手,空出一只手抄进裤兜里。
“咋回来了这是,还带这么多东西?”
“搬家。”向也简短道,“我周末……可以呆这里吗?”
吴妈把垃圾袋投进桶里,离开几步,说:“我无所谓啊,你得问坤姐。不过我觉得坤姐应该也没问题。”
“我没意见。”
陶燕坤听他重复后,在沙发上说,握着的手机还插着耳塞,她很多时候休闲花在广播剧和有声书上。
向也补充,“伙食和住宿费从我工资里扣吧。”一想到甩给曾有良的两万块他就心绞痛。
陶燕坤说:“好,吴妈你有空算算。”
吴妈知陶燕坤并不吝啬,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答应下来不过是照顾年轻男人的面子。于是回了声懂了。
“谢谢。”向也没多说,拎着行李袋上楼,像从学校回来的青春期小孩,跟家人打声招呼就扎进自己房间。
陶燕坤歪着脑袋把耳机塞回耳朵前,喃喃:“小朋友有心事咯。”
小朋友正在晾衣服。
挂了几件上去,才想起刚才没有洗完,丧气地又扔进洗衣机。
相较之下,陶燕坤这里才更像家,设备齐全,环境舒适。但向也多少有点不自在,并非不喜和陶燕坤呆一块,而是伴君如伴虎,他不晓得哪天被她识破这身假羊皮。向也如走钢索,半是惊险半是没有摔落的刺激。
向也在三楼呆了一晚上,胡思乱想,换了十来个姿势睡不着,饥肠辘辘才想起没吃晚饭。
陶燕坤和吴妈早已进房,向也轻手轻脚摸黑探入一楼厨房,打开冰箱却大失所望,连陶燕坤的晚安奶也不剩下,只有一些干货和酱料。
合上冰箱门,后头忽然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脑袋,向也吓一跳,还是对方先反应过来。
“向也?”
“你吓人啊。”向也缓口气,埋怨,“大气都不喘一口。”
陶燕坤为自己猜对而笑,“肚子饿了?”
人没回答,肚子叽咕一声先替他应了。陶燕坤哈哈一笑,向也有点难为情,当真如做贼一般了。
“没找到东西吃?”
陶燕坤其实挺豁达,说过让他随便使用这里设施,当真没在小细节上刁难他。
向也如实道:“冰箱没东西了,我出去买吧。要帮你带什么吗?”
陶燕坤本来只是下楼喝水,顺口道:“带盒牛奶吧。”
“好。”
三秒后又改主意,“我跟你一块去吧。”
向也打量她这身打扮,深蓝色套头衫,灰色运动裤,居家打扮让她少了几分发火时的凌厉。
“得换衣服吗?”他问。
陶燕坤倒不讲究起来,“不用,不就是出便利店吗?大门外面就是。”
“盲杖呢?”
“不是有你吗?”
换成向也迷糊了,以往他故意靠近时,陶燕坤会冷冷避开,如今却像主动来关心他。但莫名没有以往心旌摇荡,不是不暖心,而是今晚跟曾有良的决裂又在心头,他对感情的期待与反应也迟钝许多。
但也不是不解风情之人,向也曲起胳膊,拍拍胳膊肘,“这。”
“嗯?”
“扶这里,你不是说只能你主动吗?”
陶燕坤明了,往声源那处探手,先触抚到隔着衬衫的胳膊,还是有点肌肉,坚硬之中带了力量感的弹性。
“还是挺结实的呵。”
“劳动人民的身材啊。”向也说,“往下一点。”
陶燕坤只能抚摸着往下,向也刚才明明还波澜不惊的心池,她这一划仿佛扁舟驶过,拉出一线的皱纹。向也不由低头,白皙如玉的手指不轻不重搭在上面,掌心的热度透过衬衫抵达他的肌肤,如果换成是他,估计早汗湿了吧。
向也带上钥匙,她挽着他出门,看上去像月夜漫步的恋人。
“我是不是走得很慢?”她问。
陶燕坤以前走路风风火火,步伐大,腰杆直,英气十足。现在都是慢吞吞的,几乎是磨着鞋子来。
向也难得也放慢步调,配合她的节奏。
“还好。”
“那就是慢了。”
“走那么快干什么,又不是逃命。”
“要是逃命,我肯定也跑不了,跑着跑着跑偏了——”
“掉进大水坑。”
“……”陶燕坤愣了一下,笑:“没准还是臭水沟呢。”
向也扬起头,青黑色的天幕上明月一弯,无声笑。好像这是他们第一次没有剑拔弩张地聊天,异样的和谐里有点不自在。
他坏心地说:“是该掉臭水沟里,你那么凶。”
陶燕坤嗤笑一声,异常地没有反驳。
总算挪到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向也拉开门,机械的“欢迎光临”让人头脑清醒。
“你吃什么?”陶燕坤问。
向也大略环视一圈,对柜台不知煮了多久的关东煮没好感,说:“泡面吧。”
“那在这里吃吧。”
向也把她引到落地玻璃窗边的高脚凳上,问:“给你拿盒牛奶?”
陶燕坤说:“好。”
得有五分钟之久,向也塞给她一盒温牛奶,才端了自己的泡面过来。刚才她听见他请店员把牛奶盒泡热,开盒子小心吸了一口,温度合适,不烫口。想起钓鱼时候也这样,细心把她的吩咐听进去了。
浓郁的香味飘来,应该是他已掀开盖子。细闻之时,陶燕坤手里的吸管不由戳戳盒底,“老坛酸菜?”
向也从腾腾热气里抬头,嘴还咬着一截泡面,用叉子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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