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石城的人们都不知道。相反,他们的处境更加艰难。胡兵在洪锐处战败后,急需一个堡垒,可退可守,以期再战,石城是他们的选择。
原本在夜间停止的攻城,入夜后没有停。为了分散守城兵力,胡兵同时攻击四面城墙,只是兵力不同,时常变化,以迷惑守城人众,好伺机击破。
秦惟原来在城下的一个房间中接伤员,后来发现不行——他只接近一处城墙,其他城墙上的伤员无法送到这里。于是他就改为上城去给人治伤,沿着城墙行走,小森和曹源跟着他,洪老三和几个保镖不离他左右。潘杰锲而不舍,将人分成四组,日夜不停地缀着十七皇子,全天候监视。
曹源对秦惟的要求已经了如指掌了,肩上背着一个大褡裢,手中捧着个盐水罐子,小森时常要合掌念经,不能拿东西,可也背了个袋子,里面装了盐和布条。
将近午夜,秦惟走到东城门附近,发现这里的战况非常激烈。城墙外一片杀声,城下火光冲天,明晃晃的火焰照耀下,长梯一次次贴上城墙,胡兵攀梯而上,墙内的兵士和平民在箭垛处往下抛石头,浇热油,用长叉够着把长梯往外推……
秦惟这些天在城上走,已经习惯了战场上的厮杀,可是此时却头一次感到了不安。他四处望,见甬道内侧头脚相连地倒着伤兵,洪老大扶杖站在他们旁边,脸上映着城外的火光,显得严肃非常,大虎在他附近挥舞着手臂喊叫着。有人突然从城垛处叫了一声,瘫软在地。秦惟收拢心神,就要走过去。从来没有阻拦过他的洪老三一把抓住了秦惟手腕,说道:“你下城吧,等这阵子过去了再说……”秦惟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听见有人在远处大喊:“胡兵上来了!”
洪老大喝道:“别慌!那边上来的人不会太多,不然守望的人早就该示警了!他能看到那边城下敌人的动静。应只是偷袭,大虎!带着人过去!”
大虎看着城外众多的胡兵摇头:“不!这里人敌人太多,我要和干爹在一起!”
洪老大骂道:“混蛋!”他转目正好看见洪老三,说道:“老三!快去!我帮你看着那孩子。”
洪老三迟疑,秦惟抽出了手腕一推他:“三叔快去吧!”
洪老三看向身后的潘杰等人说道:“你们若还是男人就跟我走!”带着几个大汉向黑暗处瘸着腿跑去。潘杰迟疑了一下,洪老大方才看向他的目光如剑一般冷,一时气不平,对旁边的人说:“留一个,其他的人跟我走。”
秦惟忙走到刚刚倒地的兵士旁边,发现他被一只飞镖打中了太阳穴,已经没气了。他大喊:“曹郎中,帮我把他抬开。”小森过来一看,立刻合掌喃喃,曹源把盐水罐放在一个角落,过来与秦惟一人抬头一人抬脚,把人从城垛处抬离,不影响其他守城人的站位。
两个人将尸体抬到甬道的另一边,曹源对城下吆喝:“上来帮着抬尸体下去!别堵住通道!”下面无人回应,一个伤兵挣扎着说:“下面没人了,都上来了。”
看来城中能上城的人都已经在城上了,不会有援手了。秦惟和曹源放下了尸体,分头去给伤兵包扎。小森站在一边将经念完,又跟在秦惟身旁,时常给他递个布条。
秦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突然被小森一拉,一屁股坐倒,一支箭从他头顶射过,扎到他身后的城墙上又落下。突然,他意识到周围躺着的人比站着的人都多,洪老大已经站在了城垛前,不再是双手拄着拐杖,而是左手扶着城墙,右手拿了一把刀。大虎的一只胳膊满是血,可还在嘶声叫喊着。不远处的曹源,头发散乱,正在拖着一个人叠到另一个人身上,留出城上能走动的通道……
有人尖声叫嚷,秦惟头一次看到城垛之间出现了发式不同的人的头部,城上的人用棍棒击打,那个头部消失了,可是接着,另一个又冒了出来……
片刻后,一个胡人用刀砍开了守城的人,一步登上了城头,大虎抡起棒子打过去,那个人一刀隔开,然后从城墙上跳了进来,他身后,接二连三的胡兵跳入了城墙中。
大虎吼了一声,过去拦在持刀的胡兵面前,那个胡兵用刀一砍,大虎的棒子断了,他双手狂挥断棍,胡兵的刀将他的棍子削得越来越短……突然那个胡兵一停,胸前露出了一个刀尖——洪老大站在他的身后。
大虎高兴地叫:“干爹!”话音未落,洪老大踉跄了一下,他自己的身后,一个胡兵将一把尖刀刺入了洪老大的后背,想来洪老大为了大虎,转了身……
大虎大叫,一头扎过去,那个胡兵武器脱手,被大虎一下撞倒。大虎抓住他的头发,狠狠地撞在城墙上,血浆飞溅。
洪老大面朝下匍匐着,秦惟赶快到了洪老大身边蹲下,叫着:“大伯!大伯!”他查看洪老大背上的刀,发现正好在心脏的位置,知道救不了了。这是他治好的伤患!秦惟双眉紧皱,眼中含泪。
洪老大脸贴地看着秦惟,秦惟只能继续低声说:“大伯,大伯……”我这次无能为力了。
洪老大像是懂了秦惟的意思,说道:“没事,我已经很满足了,最后,我能站在这城上……只是,我最恨这么趴着……给我拔刀!快点!”秦惟一咬牙,手握着刀把,猛地将刀拔出。洪老大闷哼,双手用力一撑,翻了身,仰面躺了,他出了口气,闭了眼睛。
秦惟手拿着滴着鲜血的刀一下坐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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