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惟听见院子外纷杂的脚步声,见屋中曹郎中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微笑着说:“我想出去。”
曹郎中忙摇头说:“不行,外面太阳太毒了。”
正说话间,洪鹰几步进了门,眼睛睁得大大,看着秦惟,张嘴结舌。
秦惟叹:“鹰弟,外面空气好,我想出去。我都快死了,你们让我呼口气吧!”
洪鹰皱眉:“阿惟哥,你别总把死挂嘴边!”
秦惟眼中闪着诙谐的光:“你现在习惯了,日后……不,今天,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洪鹰刚要再反驳,秦惟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快,帮我去摆躺椅。”
洪鹰看曹郎中,曹郎中见秦惟神采奕奕,知道这是他全身元气的大迸发,如残烛最后的一段,烧得越亮,走得越快,此时病人想要干什么,应该尽量满足,就对洪鹰点头。
洪鹰弯腰把屋里的一张躺椅扛了出去,摆在了廊下,又从床上拿了被褥铺好了,回来抱秦惟,秦惟摇头,伸手说:“我自己走。”洪鹰惊讶,可秦惟真的下了床,站了起来,曹郎中找了件衣服披在了秦惟的内袍外,与洪鹰一边一个搀着秦惟走出了屋门。
秦惟慢慢地坐在了躺椅上,面对着院子半躺下,曹郎中给他将一匹蓝底的麻布夹被盖到了胸部,秦惟双臂拢在腹部,洪鹰跑进屋,拿了个枕头放在了秦惟后脖处,秦惟长出一口气。正在此时,从院门外走进来的洪老大抬头一看,怒道:“阿惟!你出来干嘛?”
秦惟微抬了下手,说道:“大伯,让他们进来吧,我不是局外人。”
洪老大想了想,对外面喊了一嗓子:“你们都进来吧!”
呼啦啦,从院门走进来几十个汉子,洪老三摆手说:“分两边站了。”众人在院子里分成两拨,院子大,一点都不拥挤,中间还留出了一大块空地。
洪虎最后一个进门,抬头见秦惟躺在屋檐下,一路走到秦惟身边,说道:“阿惟!你别怕!哥护着你!”
秦惟苦笑着说:“大虎哥!别打!我就想看个热闹。”
洪虎咬着牙说:“那我就让你一定看上这个热闹!”
秦惟叫:“大虎哥!你别让我这么个要死的人为你担心!”
洪虎说:“你别说话!养养神!”……
崔氏出了门,顺着廊道走过来,洪虎皱眉:“娘!这没您的事!您回去!”
崔氏不理洪虎,对洪鹰说:“去给娘搬个凳子来,娘陪着阿惟。”
洪鹰犹豫,崔氏板脸:“你们都不听娘的话了?我得自己去搬椅子?”
崔氏一向性子温和,可她一动气,孩子们都会听话。洪鹰转身去搬了椅子,放在了秦惟边,崔氏坐了。
秦惟叹气:“伯母,您坐会儿就回去。”
崔氏摇头:“你伯父说人心是黑的,我要看个真切,当初是我让二郎送他们去的京城……”她有些哽咽。
秦惟忙说:“伯母!您别自责,您做的是好事。”
崔氏看着秦惟泪汪汪:“孩子,苦了你了……”
秦惟笑:“伯母,我一直觉得过得很好。”
崔氏用手绢抹脸:“你这孩子……”
洪虎打岔说:“既然娘坐了,爹也坐下吧!”自己去搬了椅子,放在了长廊下,在秦惟的另一边。可洪老大没过来,还是站在院当中。
院落外传来纷纭的马蹄声,院子里人们相互的交谈声停了,都安静下来,看向院门。洪老大挺直了腰板,崔氏也放下了手里的手绢,洪虎哼了一声,走到院落中,站在了父亲身后。秦惟恍惚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孩子,被父母陪着,大哥罩着,准备去和别的孩子打架。他不知道他第一世时错过了洪老大与朝廷来人对峙的场面,这一世算是补上了。
众目睽睽的院门处走进来了一个光头僧人,他看着三十多岁了,但是尘灰满脸。他看了眼周围的汉子们,合十道:“各位施主有礼。”
洪老大忙举手行礼:“大师!”
站在秦惟身后的曹郎中叫:“高僧!”
秦惟笑了:“小森。”十年过去,小森的面容变得更加庄重,很不苟言笑的样子!可小森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带着种柔软的慈悲。
洪老大向僧人指方才大虎给自己搬的椅子:“来!来!大师请坐!”有能起死回生的大师坐镇,还有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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