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悦裙衫湿透,裙摆处滴下的水珠子将凉亭染湿了一小块。齐舜微愣,大抵是没想过这个总是把自己打扮地鲜亮漂亮的姑娘,会把自己弄成了这般模样。
“秦道友,许姑娘。”齐舜打了个招呼后,随后便笑问,“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他的话很直接,语调却很柔和。两人这个样子,一看便是有事,他自然直截了当。
横空一物飞来,齐舜伸手捞去,指尖垂下沾了雨水的红色流苏。齐舜借着光线瞧去,正是自己顺手送给许悦的玉佩,他抬头,等待许悦开口。
“这块玉佩还给你。”许悦脸上沾了水珠子,开口时,声音稍哑,“物归原主。”
“姑娘要是不要的话,直接扔了,或者唤我来取就行,何必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狈?”
这人和许桑性子完全不同,许悦刚刚认识他时,经常被他这状似无心的话语气的恼怒非常,可是也是如此,目光反而从他身上移不开。许悦眸子一眨不眨,问道:“你能通过玉佩感知到我的方位对不对?”
齐舜淡定自若的点头,手指划过玉佩上的花纹,补充说道:“若是距离太远,这东西便没用了。”
这句话一出,许悦咬唇看着他,而齐舜依旧是最初的那个样子。
“我们同华阳宗分开后不久便遭到了埋伏。”半响,许悦揉了揉眉心,脸上神色有些沉郁,又似乎是勉强压制住自己情绪,一双眸子却灼灼盯着对方:“我只问你一句话,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泄露了我们的行踪?”
“……”
“你不敢回答吗?”许悦咬唇问道。
“不,我只是很惊讶。”这一次,齐舜眼中的fēng_liú之色完全散去,露出略带嘲意的嗤笑,他没有立刻回答许悦的问题,而是说道,“山河卷中,秦道友的本事令人敬佩,在下自认不如,若是真的动手,在下的命怕是保不住了。”
他笑道:“许姑娘这次约我,是想要我的命吗?”
雨水倾盆落下,少双垂眸,静默不语,任由两人交锋,烛火下的面容格外淡漠。
许悦的声音在哗啦声中,显出几分尖利来:“你这是承认呢?”
“莫须有之事,齐某可不会认。”
自天道宗一行人被埋伏之后,许悦便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她跟师兄弟一起逃跑,免得成为宗主的累赘,心中却紧拉着一根弦,这跟弦在看到容丹桐身上的鲜血时,便有了绷断的痕迹。
她怕,怕自己的错害的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弟陷入困境,自己害的宛如长辈亲人的宗主受伤。
可是她不敢同人说,只能求着许桑帮忙,自己一意孤行的去问清楚。直到被少双拦住,才敢说出事实。
齐舜的话彻底拉断了那根弦,许悦看着面前的人,视线中氤氲了一层水,齐舜的面容便有些模糊不清,她咬牙:“怎么不是你?你为了剑冢筹备了这么久,结果在山河卷输给了小师兄,你心有不甘想要报复回来对不对?”
她气的有些狠了,口不择言:“别跟我否认,我不信你不嫉妒!”
“在你眼中,我便是这个样子?”
“狡诈奸猾,心口不一,你不就是这样子?”
这几句话声音有些大,两人几乎带了争吵的意味,许悦开口之后,齐舜便没出声,四下唯有风声呼啸雨声淅沥。
冷风打在灯笼上,灯笼被风吹动,光线忽明忽暗,齐舜收敛了神色,神色格外平静,半响才轻笑:“真是个傻姑娘,或者说聪明可人。”
“……到底是不是你。”
“按姑娘刚刚的话来说,天道宗遭到埋伏,有九成九的可能是因为行踪泄露,排除外在因素的话,天道宗弟子每一个都逃脱不了嫌疑,包括姑娘你。”齐舜慢悠悠的开口,这一次,眸子落在了少双身上,便带上了几分警惕,“秦道友,你怀疑自己所有师兄弟是不是?”
少双抬首,眸子轻轻淡淡,齐舜却觉得脊背有些发凉,冷的可怕。
静默片刻,少双的声音如冷泉之水:“就算心中无意,也难免被人利用。”
许悦侧首,头发湿答答落在额头上,眼中流露出一丝茫然。
齐舜反而笑了,声音清晰的传入许悦耳中:“若是我,我也会这般推测。”
“许姑娘。”
许悦眼中浮现一丝希翼。
齐舜轻叹,他能轻易知道这姑娘想听他说什么,可是他没有替自己辩驳,反而说道:“除去天道宗主,你们师兄弟,包括我,都有嫌疑。姑娘你不笨,却直接掠过自己的师兄弟,第一个怀疑的便是我。”
“我……”
“因为,比起感情深厚的师兄弟,你不愿意怀疑他们,不愿意伤害他们,所以将矛头直接指到我身上,因为……我是个外人。”即使这姑娘对自己有情,依旧把他分类在外人这一列,齐舜觉得嘴巴很不是滋味,便笑道,“可是,若不是我,你便误导秦道友了。”
许悦从来都是机灵聪慧的那个,这一次慌了神,可是经过这几段话,整个人一激灵,开始反思如今的状况。
若是排除齐舜,若是真的是师兄弟哪一个出了问题,那么正在疗伤的宗主,围绕迷雾阵巡逻的师兄弟便是魔修最好的猎物。
他们知晓几人行踪,又明白容丹桐受了伤,难保不会在容华离开之后,返身追杀而来。
想通这一点,许悦脸色惨白,猛地去瞧小师兄。
少双低垂眉眼,柔软的墨发落在脸颊上带了几分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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