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崔嫣显然是不领情的,面无表情地盯着陈致看了会儿,见他茫然不答,甩袖而去。
陈致披着臃肿的大氅在后面追了两步:“为什么往回走?是走错路了吗?你去哪里?喂!”
崔嫣越走越快,最后,直接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长道的尽头。
陈致在原地呆站了会儿,觉得流年不利,还是找个地方避避。
偌大一个皇宫……没有车,走远了很累。陈致想了想,还是顺路去了不远的养心殿。
守在旁边观察的黑甲兵见状立刻回去禀报给崔嫣。
崔嫣在回来的路上,已从惊怒到心凉了。
从前对陈致托付江山的话还将信将疑,眼下已全盘否定了。
试问,有谁会将自己看重的东西交托给一个“妖怪”?回想当初殿上一刀,到后来渡气一吻,处处透着诡异,若非自己一叶障目,被陈致的花言巧语蒙蔽了眼睛,何至于到现在才认清楚?
直到黑甲兵回复陈致去了养心殿,崔嫣才稍稍冷静下来。
若对方一开始就心怀敌意,自己再曲意逢迎也是无用,倒不如来硬的。
他冷冷地说:“召姜移来。”
到了养心殿,陈致忍不住想看看仙草院。自从昙花“死”后,那里已经是他的伤心地,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反正他想养活的,怎么都养不活;不需要他养活的,养不养都会活。
他推开门——见证了奇迹。
杂草丛生的仙草院被各种各样的鲜花塞了个满满当当,满院的芬芳仿佛是美梦的味道。放在花架上最显眼位置的,赫然是三盆精神抖擞的昙花。
他不敢置信地张大眼睛,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简直不知道往哪儿看,反正看哪哪儿好看!
一个黑甲兵出现在他身后,幽幽地说:“这是天师特意为陛下准备的。”
陈致认出就是拾金不昧的那个:“这些花从哪儿来的。”
拾金不昧的黑甲兵转身走了,过了会儿,又叫了个黑甲兵过来。
陈致在花丛里赏花,随口问道:“这些都是什么花啊?”
被叫来的黑甲兵指着左边那一片说:“这是阴山公的花。”
陈致:“?”
右边这一片:“这是榆阳伯的花。”
陈致:“……”
中间这一片:“这是铜川侯的花。”
……
所以,年无瑕说他们三个被抄家,连祖宅都没保住,全怪他咯?
既然怪他,那他就不要辜负这片美意了。
陈致打算在这里睡下来。
两个黑甲兵见状,啥都没说,转身去外面抓了一圈回来,将他从地上架起就跑。
陈致:“?”
今夜怎么这么漫长?没完没了的剧情跌宕,还有没有个头了?
然后,他出来就看到了崔嫣。
崔嫣披头散发地站在屋边的阴影处,静若处子,一言不发。
陈致忍不住在心中嘀咕:长得那么美,看看都像鬼。
对他先前拂袖而去,陈致也做了自我检讨,觉得“妖怪”这个称谓可能被误认为骂人了,便道:“我先前不是故意的。你身怀妖丹,我想不出其他好听的叫法。”
崔嫣气笑了:“莫非在你耳中,妖怪很好听吗?”
陈致说:“也不难听啊。不幸你再听听‘妖人’‘人妖’……有没有觉得‘妖怪’听起来还挺顺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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