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致说:“这次没掺水,你随便喝。”
崔嫣微微一笑,一口饮尽,还杯口朝下地晃了晃。
陈致又斟满一杯。
“这样喝太慢了。”崔嫣抱起酒坛子,仰头喝了几大口下去,然后抹了抹嘴唇,微笑道,“这样可够?”
陈致见他双颊泛起红晕,忙又提了一坛给他。
崔嫣无奈地将酒坛接过来放到一边:“你有什么话直问就好,灌醉就不必了。我身负妖丹,只要我不想醉,便醉不了。而且,比起酒……色更醉人。”双目水光潋滟地盯着他。
陈致也不指望真的灌醉他:“哦,那你装醉吧。”
“你确定?”崔嫣眸色一沉,仿佛真的要醉了。
“醉得迈不动道的那种。”
崔嫣往陈致的方向挪了挪:“迈不动道儿了,要阿痴抱抱。”
陈致脑袋转了两圈才想起阿痴是陈应恪的乳名:“……坐好,看着我。”
崔嫣将脑袋枕在手臂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打算什么时候登基?”
“阿痴不是说打败西南王之后吗?”
“要是打不败呢?”
“……那江山没了,命也没了,还登基做什么?”
陈致无言以对。
崔嫣身体又往他挪了挪:“阿痴醉了吗?”
陈致睨着他“……你要问什么?”
“自从你与张权在小黑屋共处一室之后,就心事重重。他对你说了什么?”崔嫣问得很温柔,可是眼中闪烁着光芒显然没那么友善。
陈致没好气地说:“说你坏话了,你是不是要宰了我?”
崔嫣故意醉酒似的,大着舌头说:“阿痴若对我不满,便是指着我的鼻子当面骂也没什么,何必背后说坏话。一定是张权那厮做坏事,我宰了他。”说着,就踉踉跄跄地要站起来。
陈致扯了他一把,他立刻摔到陈致怀里不起来了。
陈致说:“这是我最后一件龙袍,扯烂了我就……我就……光着身子到处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冒出这么一句奇怪的威胁,更奇怪的是,崔嫣竟然委委屈屈地起来了,并用“你居然不守妇道”的控诉目光看他。
陈致假装没看到:“内奸查出来了吗?”
“阴山公不是每日都向你报告吗?”
陈致扬眉:“你知道?”
崔嫣无奈地叹气:“我若不知道,凭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哪能收集到什么消息。”
陈致说:“你的消息不就是查了半天没有消息?”
崔嫣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我现下是将蚁穴一个个挖出来,看似琐碎,实则必要。有没有内奸尚是未知之数,即便是真的有,经过这一次,也不敢有所行动了。”
陈致觉得自己真的有当昏君的潜质。明明听张权说完,经过自己的思考,思路还是颇为清晰的,为何崔嫣一解释,又觉得他说得非常有道理?
他扶着额头想了想,突然想起一件挺重要却一直被自己忽略了的事:“你有没有查过年家?”
不提还好,一提到他,崔嫣脸上的“醉意”立刻转为了“醋意”,酸溜溜地说:“与陛下月下幽会的无瑕公子,没有陛下的许可,我怎敢胡乱查探?”
陈致完全没有陷入他的语言陷阱,“呵呵”一笑:“没有‘胡乱’查探,那一定正儿八经地查了吧?别告诉我陈受天的存在是你做梦梦到的!”
“陛下若是不放心,他们今夜就可以消失。”崔嫣轻描淡写地说。
陈致怕他又拐错了路,直接点题:“你觉得年家和西南王勾结得可能性有多大?”
“年家想扶持年皇后的儿子,与西南王利益相冲,勾结得可能性不大。”
陈致想起曾在年家门口见过的酷似单不赦的背影,忙道:“难保他不是广撒网,精捕捞啊。”
崔嫣别有深意地看着他:“陛下说得有鼻子有眼,莫不是知道什么?”
“你知道我们师门会看相吧。”
“嗯,我有帝王之相。”
陈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年家的人脸上都写着‘查我,查我,我乃可疑之人’。”
崔嫣好奇道:“陛下每天照镜子,看见自己的脸上写着什么?”
陈致说:“昨天又没睡好。”
崔嫣:“……”
“不要扯开话题。那日我和姜移从年家出来,正好看到一个凶狠、阴险、毒辣的人进了年家。根据我多年相面的经验,他必然是个恶贯满盈的人。”
“比如单不赦?”
陈致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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