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吧。”他含糊地讲,“我停过一次药,真不是什么美好回忆。”
心里知道是一回事,真正面对却又是另一回事。
他上次减药可谓是反应剧烈,连续好几天头痛,精神恍惚,除了躺着做不了任何事,不得已又加回了药量。反复几次,直到大半年后,他才算是真正地停了药。将这些事情一带而过,他把自己的坏情绪笼统地总结为不安。
“都说久病成良医,你自己也能感觉得到,那些药都是用很粗暴的方式帮你缓解症状,真正解决问题的还是你本人。既然医生做出的判断是你可以减药,就说明你已经逐渐从里面走出来。你不可能一辈子都靠吃药度过,这是值得高兴的好事。”
这些浅显的道理他又何尝不懂,稍有些敷衍地点了点头,“谢谢杨姐。”
这两个多钟头里,他们谈天说地,无非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杨艺问起自己之前推荐的书,他简短地说了一番读后感想,又讲画室里的事情。
他的那副油画终于完成,梁教授给了他一个对于初次尝试者来说相当高的评价,而模特钟嘉桐本人看过成品后夸赞连连。他心里很多感慨: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觉得活着就是煎熬和痛苦,做什么都不过是出于责任感,到今天,他正慢慢找回旧日的轻松和快乐。
溺水许久的人搁浅在沙滩上,骤然意识到手脚是如此轻便。
杨女士没有打断他的沉思,见他神色微动才轻声问,“病好了你有什么打算没有?”
“有份很好的工作,三月入职。”
距离他辞职已过去了小半年时间,期间不少人向他抛出橄榄枝。
他之前的上司在几天前联系了他,说接替他工作的那个人也提出辞职,问他能不能回来做事。他还向他保证,这次会给他多分几个人,保证他不会像之前那样连轴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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