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别古 (白)啊,他哪里抢来的钱,穿的这么好!
(张别古向赵大。)
张别古 (白)是我!
赵大 (白)你来做什么?
张别古 (白)我找你有两句话说。
赵大 (白)有话这里讲?
张别古 (白)不在这里讲,在哪里讲?
赵大 (白)这里风大,吹了我的舌头!在会客厅里讲话!
张别古 (白)有了钱就有了会客厅啦!我不认识,你头里走。
……
孟小冬学唱孙(菊仙)派老生,作为女老生,她天生一副不带雌音且洪亮的好嗓子,又练功刻苦、悟性极佳,尽管年纪虽小,又挂牌演出不过数月,但却已经誉满上海。
柳彦之不是京剧票友,但见识了这位孟小冬唱功,倒也觉得她这戏唱得形神相似。只是听戏的人在底下吃喝说闹,一遇精彩之处,观众就吵吵嚷嚷,胡乱拍掌、蹬脚,连连大喊“好……好……好。”
这多少让人有点出戏。
“这出戏好看吗?”
低沉、冷硬的男性浑厚嗓音在柳彦之耳畔响起,吓得他心中一跳,他下意识侧头看去,猛然看到叶元杰正神情温和地瞧着他,他心里不由得慌乱地跳了起来。
“好……好看。”
看到柳彦之没来由的惊慌失措,仿佛受惊的小兔子般,既可爱又让人怜惜。
叶元杰不由得笑了笑,厚实的大掌握上柳彦之的手,比他大一个号的手刚好紧紧的包裹住柳彦之的。
叶元杰握着,就没再放开。
事实上,这出京戏的确演得很好。
在柳彦之的记忆中,除了小时候在西关街口听说书先生“讲古”,他就没有有过别的什么娱乐,这其中有囊中羞涩的缘由、也有的是性格使然。
柳彦之从小就在与洋人互通有无的广市长大,广市的繁荣不比上海逊色,他更不是乡巴佬,可他却真的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城市的游乐场就可以让人这么醉生梦死,仿佛只要待在里面就可以一直都无忧无虑。
这几天叶元杰也带他去了上海不少高贵的、消遣解闷的地方,但他却不喜欢这样的地方,那不是他该待的。
只要他身处其中,他就觉得各种格格不入,这仿佛在无时无刻地告诉他,他来这里的入场资格始源于一场带有强迫性、侮辱性的交易。
柳彦之环顾四周,他从这些人的服装和面相看得出来,这些人都不是殷实人家,他们只是在这个游乐场、在这个小市民的天堂里,用有限的汗血钱来寻求麻醉。
这仿佛是上海这个大都市畸形生活的模型。
好不容易等到散场,柳彦之跟着叶元杰从座位离去,前后两队的便衣打扮的保镖卫兵手,把他们周围围成了个密不透风的保护圈。
但柳彦之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去后,之前坐在他对角后几排的那个身穿当下时新西服、头戴黑色礼帽的男人。他手里夹着根茄力克英国进口香烟,时不时往嘴里吸一口,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对着柳彦之离去的方向,正若有所思。
☆、第二十章
柳彦之和叶元杰坐在中间的劳斯莱斯车里,司机亮了亮车灯,“呲……呲……”的声音响起,汽车已经发动了,准备离开福佑路。
柳彦之拿出别在胸口的怀表看了看,原来已经十二点半了,难怪路上的交通灯都开始灭了,看来供电局开始不供电了。
汽车从成衣店、花旗银行、怡和洋行驶过,
途径大世界游乐场时,不少游客从门口涌了出来,柳彦之看他们的神情,像是疲倦,又像是兴奋,更像是回味美梦之中。
过了法租界闸口,就到福开森路了,汽车很快就从福开森路上一驶而过,此时福开森路上有几个罢课的学生正在向路人发放传单。
而其中一个头戴鸭舌帽、穿呢格裤的青年正呆呆地看着那汽车离去,一脸疑惑。
他旁边一个戴圆型眼镜的青年拍了拍他肩膀,“谨之,你在发什么呆?都快要戒严了,赶紧把这些传单给派出去呀!”
柳谨之这次回过神来,“哦,好的。”
不过他心里却在疑惑,刚刚怎么好像看见哥哥在那辆车里。他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一想法。
早晨八点半,复旦大学办公室门口,柳谨之刚刚见过导师邵力子,正准备离开。
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居然是一直跟他不对付的盛子伦。
他穿着白衬衫和时兴的背带裤,正双手抱拳,看好戏般上下打量他,“哟!这不是我们的学生英雄——柳谨之,柳大英雄吗?怎么还待在学校不去干你的大事业呀 ?”
柳谨之冷冷地瞧他一眼,冷淡说道:“这不关你的事。”
盛子伦突然笑起来,双手拍了拍几掌,“对、对、对。这当然不关我的事,我可没有你柳大英雄那样的“雄心壮志”,不过我倒是替你不忿,你这么痛恨政府和那些军阀,结果自己的哥哥却当了军阀的兔儿爷,心情一定很难说吧”
柳谨之瞪大双眼,一把扯住对方的胸口的带子,“你说什么别血口喷人,我哥明明在广市。”
盛子伦掰开他的手,比柳谨之高一个头的他,嗤笑一声,“你以为我编来骗你,我昨天可是在“小世界”里看得清清楚楚的,你以为我是你吗 ?你那么会装,整天装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我可不上你的当。说不定你早就知道了,这副吃惊的样子搞不好还是装出来的。”说完,他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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