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会在有生之年将这个他以为的人生小插曲的午后刻在脑中。
甚至直到暮年,还记得那时大少一字一句,还有那平静的语气,似乎那真的只是件微不足道的事。
“天朝有句古话,不想当将军的不是好士兵,不想当皇帝的不是好皇子,对这句话你有什么看法?”绵绵的神情看不清,但那语气有些波澜不惊。
如果还没拿到那份资料,绵绵根本不会对安德烈多此一举,但此刻他无法拒绝,必须按照白霄的剧本演下去,甚至要比剧本做的更好,这其中有一个男人对权力的渴望和好胜心,更重要的是,而要面对别的世界时,他还缺乏历练,这正是他最需要的练手机会。
踌躇良久,还是拿不准绵绵的意思,安德烈才根据自己理解的意思试探道:“请放心,这次州长选举一定不会令您失望。”
“呵…”像是轻蔑从鼻子里嗤了下,这种美洲人特有的盲目自信绵绵不置可否,在白霄的多年支持下还不能当上州长能有多蠢材,接下来绵绵语不惊人死不休,“想当总统吗?”
“!!”安德烈的惊骇终于表现在面上,心脏狠狠跳了下。
“世界第一的男人,掌控全世界的经济命脉,所有国家元首以你马首为瞻,而你深爱的发妻,也会被全世界人民拥戴为第一夫人,这感觉想试试吗?”不管安德烈的惊诧,绵绵自顾自的诱惑道。
给女人爱情,给男人权财,给那人最需要的,才是一个上位者真正需要把控的。
也是曾经白霄一步步为白展机铺好的路,那储存卡就相当于一份家主转让书,也同样相当于教科书,教儿子如何面对各式各样的人。
白霄,是笃定自己逃不过这一劫吗?
就算死了也要把所有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不会那么容易的,白霄,你想的美!
绵绵眼底迸射出势在必得的光芒,带着扭曲的疯狂。
只是一瞬间,又一次将所有情绪压抑了下去。
而安德烈呢,此刻他有些懵了。
这诱惑太大,哪个男人能够抵住这滔天的权势?
白爷从不给任何诱惑,因为那个男人要的只是服从,该知道的会让你知道,不该的知道的,嘴巴就给他闭成河蚌。
换了一个领导者,处世方式也会所有不同,新官上任三把火。
而显然,安德烈彻底心动了。
这时才开始正式面前的人,从青年的坐姿和那自发形成的威势,完全看不出这个年纪该有的浮躁和稚嫩,反而透着股老辣稳重。
也许,他真的遇到一个天大的机遇了。
那握紧的双拳像是被拉紧的弹簧,绷得紧紧的,双眼沉寂了下来,狠狠盯着:“您不是在说笑?”
“说笑,你以为我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说笑?”绵绵又哼了一声,这一次完全是不加掩饰的蔑视,但越是这样越是让安德烈拎起来的心有些放下了。
他缓缓单膝跪了下来,就像之前白瑜那样,完全恭敬而臣服,“如果您真的能做到,这辈子,我安德烈道尔以及一脉所有子孙都将终身受您差遣。”
安德烈所在的道尔家族,为美洲古老贵族后裔,只是到了现代衰落,不然也不会依附在白霄这棵大树上,是的,白霄,并不是白家,但也仅仅是依附,互利互惠的关系。
这关系更像是合作,表面的驯服。
若白展机并不合格,道尔家族会马上抛弃它,寻找更强的靠山。
即使现在只是挂着贵族的头衔,还是不少经商出生的家族趋之若鹜愿意收纳他们。
这次过来,安德烈除了带来的是白霄多年前的吩咐,也是想看看继任者还值不值得他们依附,和他有相同想法的家族不在少数,一旦白霄辞世的消息被他们知道,就会蜂拥而至。
除了白霄能让道尔家族的人弯下脊梁骨的,只有眼前这位青年了。
安德烈愿意赌,也许他们道尔家族会拨得头筹!
“几年后,你会为这个决定而庆幸。这次回去好好参加选举,安心当几年州长,为四年后的总统选举做好准备。”
早就习惯了白霄这样命令的态度,乍然听到大少也是如此,安德烈适应良好,犹豫的了下才略带小心道:“那这些年,您有什么额外吩咐吗?”
“该你做的,到时候你就会知道。”绵绵从办工桌走上前,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淡定从容的就像在说一件小事。
“是!”不自觉的,变成了回答白爷时的模式,安德烈还无法阻止自己心中的惊涛骇浪,直觉告诉他,继承了白爷的大少,绝非眼高手低之辈,因为白展机背后有的是白家世世代代积累的庞大产业。
道尔家族,在他有生之年恨得有机会再次跻身一流贵族吗?
直到会客室再次归于安宁,绵绵卸下了那张装[哔——]的脸,神情不复伪装的淡定从容,无神的望着远处,迷茫中透着无法排解的孤独。
走向落地窗前,细碎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另一半却融入屋里的昏暗中,那双白皙修长的手缓缓伸向窗外天际,手指微微弯曲,像是想抓住什么,却又似乎太过遥远。
白展机,如果是你,会怎么做?
这是一座远离美洲海域边境的一座小岛,原本安宁的孤岛突然在半个月前警戒森严,岛屿附近形成了一层看不见的红外线镭射防御系统,再加上时不时巡逻的士兵,这俨然成了一座军事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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