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让他失望的是,车上没有霍戎,只有那个高大的司机,照例帮他开了车门,态度毕恭毕敬。
魏海把他扶上车,“我跟你一块儿走吧?我去你家,帮你上药。”
“不用了,你别管我,我自己上药就好了。”不就是拿红花油搓会儿,再冰敷吗,这有什么难的。
“一个人?那怎么行。”他紧紧蹙眉。
赵远阳很固执,说不要就是不要。
魏海拿他没辙,千叮咛万嘱咐他一定记得冰敷、记得上药,不可马虎。
等车开走了,他还在吼:“先冰敷,再上药!”
赵远阳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可是到了家,他又懒得动了,餐桌上饭菜很丰富,他吃饭却吃得很冷清。
上药和冰敷,他也没忘,可是打开那红花油,他还没倒手心里就受不了那味道了。
赵远阳把药酒瓶子拧上,从制冰机里拿了几块冰用毛巾包着,摁在脚踝处冰敷。
刚开始由于隔着毛巾,赵远阳没什么感觉,过了会儿,冰化了,寒意渗透下来,刺得他骨头都疼。
他忍不了了,把冰块丢进卫生间,等它自己慢慢化掉。
没人看着他,他连上药这么简单的事都懒得做。
晚上睡觉前,脚踝还是没消肿,在屋里的暖光灯下,整个脚踝都鼓了起来,骨头都看不见了。他拿医院买的医用绷带缠住脚踝,缠了好几圈,心想或许睡一觉就好了吧。
夜里,风似乎把门给吹开了,赵远阳没醒。
早上,闹铃没响,他更是自然而然地睡过头了。
一觉醒来,赵远阳下床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脚踝崴得有多严重。
他没穿拖鞋,单脚站立着,蹦到窗前把窗帘拉开。
外面在下雨,天色暗淡,阴雨霏霏,屋檐滴着水,在窗前连成一串珠帘。
往日都灿烂如同正午阳光的向日葵花田彻底枯萎了金色,只剩下葱茏的绿,在风雨里摇摆不定。
他靠着窗户,轻轻把脚上的绷带解开。昨晚上红肿的脚踝,到今天早上,变得有些乌了,能看见皮肉下沉淀的淤血。他伸手碰了下,立刻嘶了声。
小声骂了句什么,他又蹦回床边坐着。
那副蹦蹦跳跳的样子,倒不像是个病患。
赵远阳看了眼时间,这才想起来,今天虽说是周六,却还是得上课,而他却没请假,就这么干脆利落的翘课了。
也不知老余会不会气死,刚给他拿了个第一名就这么逃课了。
但赵远阳不记得自己有关过闹铃。或许是闹铃响起来的第一秒,他就啪一下按了,导致他现在清醒后,失去了那段模糊的记忆。
这时,房间门突然被推开了。
赵远阳扭头,一下愣住——居然是霍戎。
他身上有股风尘仆仆的气息,还有很重的烟草味道,以及雨水的味道。
赵远阳眨了几下眼,这才慢慢地反应过来,眼里有惊愕,“哥你怎么……回来了?”
霍戎没回答,而是大步走向他,鞋面上还带着雨水,他满身都是水汽。
“脚怎么样了?”他目光锐利。
“还……还好。”赵远阳有点不敢和他对视,别过脸去,手还遮遮掩掩地摁住红肿的脚踝。
霍戎皱眉,拿开他的手。
他沉默了下,抬头看赵远阳,声音平静:“你管这个叫还好?”
赵远阳却在他的平静里听出了愠怒,其实戎哥是个很霸道的人,但他对自己又实在是温柔,导致赵远阳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而是从别人的嘴里,慢慢的听说当中,拼凑出一个完整的霍戎来。
赵远阳抿唇不说话,霍戎的眼睛牢牢地抓住他,逼迫他和自己对视。
“医生跟你说,让你冰敷、上药,你都忘记了?”他手心抓住他的脚掌,明明他脚也不小了,穿43码的鞋,可霍戎的手却能团团包裹住他的脚掌心。
“我没忘。”赵远阳扭开头,想把脚抽开,可他抽不动。
他也没去追究为什么戎哥会知道他去看了医生,还知道医生留的医嘱。
“那你上药了?”霍戎盯着他。
“没有,”赵远阳一点心虚都没有,理直气壮,“药太难闻了。”
霍戎要叫他气笑了,“冰敷呢?”
“太冷了。”
“你还想要自己的脚吗?”霍戎低头看着他的脚踝,眉头皱成川字。
赵远阳心想哪有那么吓人,他不以为然:“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大不了我不走路,过几天就好了。”
霍戎叹口气,“在这坐着。”
说完,他的手终于从赵远阳的脚上撤离,赵远阳得以逃脱,他看着戎哥的背影离开房间,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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