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混血吗?”赵远阳又问,眼睛仔仔细细地在他的面孔上寻找着痕迹。
他应了一声,实际上,霍戎身上的混血特质并不多。肤色是风吹雨淋的深麦色,眼睛是黑色,头发剃得很短,是棕色的,只有轮廓,只有轮廓能看出一点西方人的深邃。浓眉和上眼脸距离极近,他是单眼皮,眼窝很深,不笑的时候眼睛迷人,笑的时候眼神又柔软,黑亮澄澈。男人鼻子很挺,在侧面看时尤其,胡子是刚刮的,残留着的胡茬很性感,是非常英俊的男人,半点都不像骗子。
关于他的过去,赵远阳只知道他曾经在非洲做过雇佣兵,放着好日子不过,十几岁的年龄便去了战乱而贫穷的国家,过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他们雇佣兵都做些什么,赵远阳不清楚,也没问过,只知道他身上的那些伤口,大多都来源于这段经历。
赵远阳把护照还给他,“你有我外公的亲笔信吗?”
“信?”他愣了下。
男人很诚实,根本不会撒谎,或者说他没能来得及编造一个“亲笔信”的谎言,不过若是他想骗赵远阳,赵远阳是一定没法发现的。
赵远阳得到他的答复,心里也恍然大悟了,大概那个所谓的亲笔信,是骗自己的下下策,结果自己还真吃这套,还真以为外公曾经把自己托付给了这个近乎陌生的男人。
“没有信也没关系,我相信你。”他想好好对待戎哥,他知道这个人怎么也赶不走,除非说出伤他自尊的话来,但他内心深处,并不愿意重蹈覆辙。
赵远阳有些发愁。
学校有规章制度,中午不允许离开校园,除非你得到了老师的批准,拿到了请假条,或者是长期的午休离校证、或是由家长带走。
但赵远阳出校门的时候,还是被门卫室的保安给拦住了,他盯着这个不太像家长的“家长”,最后望着赵远阳,“同学,你家长?”
他点头,“我哥。”
保安点了下头,放行了。
霍戎是四十分钟前才下的飞机,他的私人飞机从开普敦直飞过来,因为没有提前打招呼,入境时还受到了盘查,差点闹出大事。
最后是国安的人亲自来接他的,客气又意味深长地道:“霍先生,你知道我们国家的法律,如果有事可以联系我们解决,千万不要使用你们那一套,不然不好向上面交代。”
“不知道您这次待几天?”
霍戎配合地说:“我或许会待一段时间,不过你们放心,我知道的,守法公民。”
这是他入境的前提——因为他的背景原因,出境和入境都是相当麻烦的事,都得签署条约,怕他惹麻烦,当局甚至会限制他的活动,尤其是中国这样对武器管制很严格的国家。
但就算他这么赶,依然凑出了很体面的排场,比方说车和司机。
上辈子赵远阳看见的时候,真的以为他是骗子,装得那么像,还去租了辆豪车。
给他开车门的司机不像司机,更像训练有素的保镖,衣线挺括,站姿笔直。一米九几的大个头,像山一样壮,偏偏又没有存在感。
赵远阳知道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其实是很厉害的人物,身手相当了得,也是霍戎是随身管家,安排他的种种事务。可是一直以来,赵远阳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上车后,赵远阳才看见霍戎的后背和侧肩全湿透了,衣服贴在手臂上,勾勒出勃发的肌肉形状。
赵远阳轻轻皱眉,“你衣服湿了。”
霍戎不在意这个,犹豫两秒,最后他把外套脱掉了。
他没告诉霍戎他住哪里,霍戎也没问。
司机直接往酒店方向开,雨水支离破碎地冲刷在车窗上,霍戎拉上窗帘布幔,一只手放在腿侧,拇指搓着食指,沉声问:“阳阳,你的监护权……你有想过交给谁吗?”
赵远阳摇头,“没有。”
“那……”他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这个请求很唐突,非常唐突,换做一般人都不可能接受。
赵远阳侧头望向他,看着他英俊的侧脸,“你是不是想抚养我?”他眼睛是标准的桃花眼,眼长而眼尾上翘,似若桃花,他还爱笑,看谁都像是眉目传情。
霍戎让他说的又是一愣。
他提前做过很多调查,知道他是个防备心很重的人。他本做好了准备,要慢慢取得他的信任,可是赵远阳对自己好似没有戒备一般,如此亲近,说话态度也是,直白得叫霍戎有些无力招架,“阳阳,你跟别人说话,也总是这样吗?”
赵远阳摇了下头,算是回答他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他抿唇,不得要领道:“你外公是很好的人,我们都叫他理查德,理查德死前,的确有托付过我,说倘若你遇到麻烦,让我帮助你渡过难关。我很高兴你相信我,但是你外公肯定有教过你,不要随意相信陌生人的话。”
又来了,又来了!他家戎哥虽不善言辞,但很爱对他说教,赵远阳一向很不耐烦,但现在听见,心里反倒涌起温暖来。
这个人一直对他很好很好,到细枝末节的好,没法忽视,更没法割舍。
“我外公跟我说过你,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会相信你?”赵远阳撒了个死无对证的谎言,继续道:“而且我也见过你的照片。”
果然,霍戎放下了心,“你可以相信我,如果……你愿意让我抚养你就更好了,我回国就是为了你,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会帮你安排妥当的。”
他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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