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哀家这没念过几日书的,瞧见他那一手字都怕亵渎了佛祖。”魏太后没好气道,明湛这分明是有怨怼之心。
魏宁小小声问,“姑妈,你是不是不大喜欢他?”
“我倒是想喜欢,也得喜欢的起来。他哪回在哀家的慈宁宫安安静静的呆着过,”魏太后冷脸拧眉,满肚子的不满,“你说说,他头一遭来,哀家备了好吃好喝,好心好意赏他宫人,他立码能回绝了哀家,哀家这老脸皮子,不好跟他小孩子计较。可他心里可有当哀家是他的亲祖母,还是怕哀家会害了他!”
魏宁轻声道,“姑妈,这些事就莫提了。我跟姑妈说件事……”俯在魏太后耳边念叨几句,魏太后大惊失色,魏宁覆住魏太后的手,目光稳定,温声道,“姑妈,别再为难他了。他可是不要命的,真逼急了他,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姑妈就算不在意他,也得想一想您和二表哥的母子之情哪。”
魏太后呼吸急促,险些厥过去,“不行,这事得跟皇帝说。万一有个好歹,皇帝怎么跟景南交待。”
“姑妈,我看明湛是有分寸的,这事说出去他也不会承认的。”魏宁一面给魏太后顺气,一面低声道,“我已经劝过他的,姑妈且想,这事若走露一丝风声,丢的可是皇上的脸面。”
魏太后心惊肉跳,悔道,“怎么就弄来了这么个孽障,不行,我跟皇帝说着紧把他送回云南吧。我,我真是觉都睡不安稳了。”
魏宁没承想太后反应如此强烈,赶紧安慰道,“姑妈、姑妈,姑妈信不信我?”
魏太后道,“自然信,只是兹事体大,真出事,你哪里担的住。”她是魏家的女儿,更是凤家的媳妇,这种天大的事,她怎么能瞒着皇帝。
“姑妈,您听我说,那东西我已经处理掉了,明湛也承诺了不再用那个。您若是跟皇上说,首先,我在他面前失信,”魏宁低叹,“当然,这是小事。可现在已经没有凭证了,明湛断能认的!反倒让他疑心,再因这个闹出什么不好出来,岂不失脸!没证据的事儿,姑妈您又早不喜欢他,岂不是让你们祖孙再生嫌隙么?他虽是个哑巴,可心眼儿比常人更多呢,哪里是好惹的。”
魏太后勉强被魏宁稳住,魏宁心道,他太后姑妈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也不想一想他那张嘴,着实吓的太后连做三天恶梦,然后病倒。
眼瞅着魏太后都要大寿了,忽然玉体违和,凤景乾下了朝啥都不干,与凤景南去侍奉汤药,做足了孝子本份。
魏太后实在受不得如此煎熬,便跟儿子讲了,叹道,“皇帝,还是让明湛回云南吧。哀家这几日整夜做恶梦,哀家说句心里话,是不大喜欢他,可也不想他……”有些说不下去,再叹一声,“皇帝,你就听哀家的,哀家真是怕了他,哪儿有这样的孩子哪。他若有个闪失,哀家与皇帝怎样跟景南交待哪。让他回云南,有卫王妃看着他,哀家真是受不了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凤景乾温声道,“母后放心,有朕呢。母后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事儿,明湛身边有朕的人,朕倒不知道。”
“是子敏说的。子敏已经把明湛手里的东西处理掉了,来劝了哀家一番,哀家虽说不喜欢明湛,可也盼着他好的。他这样偏激,哀家真怕他闹出不可收拾的事儿来哪。”魏太后日夜忧心,仿佛老了十岁。
魏宁特意拎了补品去看望明湛。想着自己已经劝住了太后,再劝一劝明湛,岂不两全其美么?
御医配了最好的伤药给明湛使,这些日子已经痂,左边脸颊自耳边到下巴,一条浅粉色的细线一样的长疤。魏宁每每瞧见,再想到明湛的处境,便有几分感叹。
明湛正在喝下午茶,茶是极品君山银针,奶是刚刚自奶苑挤出的鲜牛奶,煮熟消茵的,放了野蜂蜜。香甜的奶茶静静的栖在夜光杯里。桌上摆了四样点心:虾饼、黄雀馒头、脂油糕、雪花糕。衬着缠丝玛瑙的碟子,精致可爱。
魏宁笑着坐下,“来瞧瞧你,伤处可还痒么?”
明湛点了点头,清风又端来一杯奶茶,恭敬的放到魏宁跟前儿。
魏宁端起来尝了尝,赞道,“不错,就是有点儿甜。”
明湛不喜欢太多人在自己跟前晃,故此院里很清静,风温温的,明湛靠在贵妃榻上,脱了鞋,腰下搭一条薄毯,露出两只胖脚丫儿,雪白绣红梅的绫袜已被他蹬掉了。
自经慈宁宫一事,他也想通了,反正有一天过一天,何必战战兢兢的麻烦,说不定什么时候睡下就醒不来了呢。若真那样,岂不亏待了自己。
故此,明湛回到石榴院便命人将华仪美器收拾出来,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也不必去念书辛苦,只管逍逍遥遥的消磨时光,颇有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意思。
明湛手持夜光杯,享用着醇厚甜香的奶茶,惬意的半眯着眼睛。
“你可真会享受。”魏宁笑道,“先生还坐着呢,你就躺着了。”
明湛侧身留出一半的空间,拍了拍,魏宁过去,也学明湛脱了靴子,肩并肩的躺在贵妃榻上,然后两人各捧了一碟子点心抱在怀里,开吃。
魏宁温声劝道,“你瞧,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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