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朱理明犹豫许久,凑到朱子政跟前儿,盯着朱子政的眼睛,轻声道,“大公子他们兄弟三个都在呢,听说王爷最宠爱的是大公子的生母魏妃娘娘,以往咱们也没少孝敬。”
“快闭嘴!”朱子政低喝,“你不要命了!”
朱理明脸上讪讪。
朱子政低声道,“你把心给我放正。世子是经朝廷册封的,正经王位继承人。他最得皇上的欢心,世子出身高贵,王爷只有他这么一个嫡子,不立他能立谁?”
“魏妃娘娘再得宠,也是侧妃。世子并无失德之处,哪有放着嫡子不立立庶子的道理?”朱子政瞪侄子一眼,“以后远着大公子些,倒不是咱们势利,也是为了不给大公子招祸。”
“盐课的事,世子早说了,十一个盐井盐矿,这头一年,只选两处改制。”朱子政道,“至于盐课改制的事,你们盐商出几个代表,世子会亲自见你们,听听你们的意见。”
“真的?”朱理明一喜,几乎不能相信,世子身份何其高贵,焉能坐下与他们这些商贾说话?
“自然是真的。”朱子政叹,“我也没想到。不过,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世子可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呆子,你们那些把戏,还不够他瞧呢。少耍心眼子。”
“是。”朱理明响亮的应了一声,“侄儿这就写信,快马送回老家,还是请父亲大人来坐阵吧。”搓搓手,又欢喜道,“能见世子一面,纵然吃些亏,咱们也是愿意的。”
只要有这见一面的机会,就有与明湛搭上线儿的可能。再者,明湛对商贾的态度,在很大程度上会影响云南商业的发展。他们这些巨贾,宁可让利,也希望获得王府的好感。
朱理明盘算了一下准备的礼物,笑问,“叔,听说范大人家的公子在世子身边儿最得重用,您看,咱们是不是跟范公子……”
“礼多人不怪,你看着办吧。”
“叔,还有一事,周家……”眨一眼朱子政的脸色,朱理明小心道,“周家大概是不愿意被改制的。”
朱子政冷笑,“他一家独霸两个盐井,一个盐矿,为霸一方,只是当年资助王爷平叛缅甸之乱有功罢了。他愿意怎么着随他们,我们朱家可不是他周家的附庸。也用不着看他周家的脸色。”
商贾的力量是无孔不入的,短短半个月,范维等人的私房便肥了一圈儿。
几人收礼收到手软。
明湛早放了话儿,不用客气,人给送,你们尽管收着。
范维早在明湛这里备了案,都谁谁家送的,送的啥啥啥,明湛由此判断各家的财力水准。
明湛并没有马上召见这些盐商,内务局的头儿林忠良已经找到明湛诉苦,“内务局司茶马交易许多年了,以往这块儿都是茶商刘家、方家供王府差遣,他们还算得力恭谨,做这行也有许多年,经验丰富。听说世子有意将茶马之利让于盐商,这几家很是担心,找了属下几回,就盼着为世子效力犬马。”
“我没有夺他们饭碗的意思,”明湛翻开一页公文,温声道,“茶马交易市场一开,凭他们两家吃不下这么大的市场。自然也要让别家介入,他们为王府效力多年,我不会让他们白干的。”
林忠良听到这话才是将心放回了肚子里,谦卑道,“是,属下这就跟他们说一声,他们若得知世子如此体上怜下,定会对世子感激不尽。”
“嗯,明天晚上有时间,我在芳华院设宴,请他们两家家主过来吃酒,你去说一声吧。”明湛随口吩咐道,“小范,你安排一下具体时间。然后让何玉准备酒宴。”
范维应是。
林忠良大喜,谢恩告退。
明湛回府即召见商贾的消息迅速传遍云南。
而且,不同于人们的推测,明湛首先召见的并非是云南盐商,而是茶商。
这种信息让停留在昆明听信儿的盐商更加笃定,王府的确有意将让出茶马之利于商贾,原本悬在半空的心顿时蠢蠢欲动起来。
茶商刘家方家却恨不能从根源龚断了茶马交易,哪里愿意与财大气粗的盐商分羹汤水,俩年过六旬的老头儿一宿没睡,嘀嘀咕咕的不知道想了多少主意,掐着时辰换了新衣新帽,坐着马车去镇南王府赴宴。
明湛的宴会倒没有想像的丰盛鲜美,每人跟前四碟干果四碟鲜果,一杯清茶而已。
不过明湛本人倒比想像中的更加年轻,他穿了件家常的天蓝丝袍,头发在脑后绑成一束,未戴冠,年轻的让人愣了一愣。
明湛一只手肘放在桌案上,闲意的坐着,“我知道,你们并不是来吃饭的,倒不如我们先把事情谈拢,你们也有了吃饭的心情。”
几人陪着笑了一回。
几次相处下来,林忠良颇觉明湛平易近人,大着胆子笑道,“自打属下与他们说世子要见他们,他们昨儿激动的一晚上没睡呢。”
明湛眼睛在俩老头儿脸上扫过,笑道,“那看来是想的差不多了。如今的情形,你们也知道。以往咱们用茶叶换西藏人的马匹,这一项向来是由王府出面,以王府的名义与西藏人做交易。如今父王的意思是,在西藏开辟自由交易市场,交易的内容,自茶马到日常用的瓷器、丝绸、家俱、玉石等完全开放给商人。具体项目,王府会出示具体的公文。”
刘家方家两位家主禁不住一阵颤栗,握着茶碗的手都忍不住轻轻的颤抖着,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刘方二人相视,心中又有几分犹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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