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那,四大皆空地思考了一会生命与死亡,思考得快要修成正果,旁边才有了点动静,薄荷和黄静姝相继醒过来了。
黄静姝趴在地上干呕了五分钟,指着薄荷说:“你这个手欠的贱人。”
薄荷自觉理亏,难得大度地领了这声骂,她艰难地爬起来,左摇右晃地走不了直线:“这是哪?”
黄静姝恶声恶气:“问谁呢?”
“有行程记录,”怀特现在不敢碰机甲上的任何东西,他双手紧贴裤缝,以立正的姿势踮起脚,抬头看仪表盘,“我……等会,你们谁会看星际坐标?”
两个女生面面相觑。
怀特没心没肺地咧嘴一笑:“连星际坐标都不会看,咱们就这么把机甲开出来了?”
“舱门上有两个指示灯绿了,”薄荷没理他,跌跌撞撞地走向门口,说,“我看看……压强……不对,是室外气压,那另一个可能是空气质量。陆总好像说过,高级机甲才有自己的核心智能,这种比较初级的只有指示灯这种简单的交流信号……一般除了帽子,绿都是代表好事吧?”
怀特问:“我们会不会还在北京星上?飞了一圈又落回了大气层?”
“不知道,先想办法下去,再飞一次真要死在里面了,”黄静姝站起来,这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狐疑地问,“等会,我们是不是少了个人?”
片刻后,他们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斗鸡同学,斗鸡已经吐白沫了,形象甚是凄惨,黄静姝伸脚踹了踹他的小腿:“这货还活着吗?”
机甲上其实是有医疗设备的,但是三个人简短地开了个会,认为斗鸡好歹也是一条性命,还是不拿他做这种必死的实验了。由怀特负责背着,出去找人求救。
斗鸡人高马大,要是把瓤掏出来,皮囊够把怀特囫囵塞进去,半死不活地压在怀特身上,把这位星海学院第一技术宅压得像头不堪重负的驴。怀特喘着粗气、出着热汗,面红耳赤地听他两个女同学满嘴生殖器地大吵了一架,磕磕绊绊地吵出了一个方案——直接把舱门掰开。
“他既然晕了,精神网就应该和驾驶员断开连接了,我们这一路走的是自动驾驶航道,现在既然到了目的地,应该随时可以下去。”薄荷一边解释,一边试探性地伸手拉住舱门,“就是我不知道这个舱门应该怎么……”
“开”字尚未出口,机甲就又发出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叹息。
三个人脸色煞白,以为这个二踢脚又要上路,就在怀特已经打算自动晕倒时,一股带着特殊气味的风吹了进来,舱门滑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薄荷才艰难地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这是哪?”
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成排的机甲,泛着连绵的冷光,并排停靠在一个巨大的仓库里。每一架机甲上都安了狰狞的武器,一个黑洞洞的炮口正好对着他们,杀意森然。
细碎的风声从一眼看不到头的仓库另一端涌来,擦出窃窃私语似的声音。
怀特轻轻地打了个寒颤。
这里绝不是北京β星。
突然,黄静姝一把拽过薄荷的胳膊,把她往门后面一塞,同时捂住了她的嘴。
下一刻,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三个少年大气也不敢出,挤成一团,从舱门缝隙里往外窥探,只见一个轨道车缓缓开过,两个脸上纹着毒虫的人提着枪,走在轨道车旁边,车上是一串一动不动的小孩,不知是死是活。
其中一个人说:“那帮海盗们胃口越来越大了,现在把整个第八星系里叫得出名字的人都扣在这,是真要反吗?”
另一个回答:“你没听说首都星都得手了吗?别人已经吃上了肉,再不快点,咱们连汤都没得喝了。要说起来,我们归联盟也一百多年了,可联盟管过我们吗?这鬼地方还不跟过去一个鸟样?反就反了。”
第一个人沉默了片刻:“可是联盟虽然没管过我们,也没有这么不把人当人看……”
“嘘,别乱说话。”
两人沉默下来,压抑的脚步声和轨道车渐渐远去。
好一会,黄静姝才松开捂在薄荷嘴上的手,小声说:“我见过他们。”
怀特和薄荷一起看向她,黄静姝三言两语把她去星海学院报道那天遇到的事说了。
怀特吃了一惊:“你……你是空……空……”
黄静姝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空脑症,怎么了?占你家内存了?”
怀特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薄荷想了想:“照这么说,我有点明白了,这台机甲可能就是你遇上的那个人的,四哥把人处理了,机甲给了咱们学校。我可能不小心启动了自动回杭,它现在把咱们带到那些人老巢了!”
怀特身负“重担”斗鸡一只,腿肚子有点转筋:“那我们快报警吧!”
黄静姝和薄荷听了他的高论,异口同声道:“滚!”
怀特:“……”
薄荷扫了人事不省的斗鸡一眼,坦白说:“把这玩意开回去,那是不可能的,咱们现在怎么办?”
他们四个就像是被困沙漠的旅人,往哪个方向转,好像都是死路一条,现在就剩下选择死法了——是困在原地饿死,强行再次启动机甲作死……或者被人发现灭口而死。
黄静姝想了想:“等等,你们听见刚才那俩人说的话了吗?”
怀特:“要颠覆联盟什么的?”
“对,有一个人说‘第八星系叫得出名字的人都被扣在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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