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刻,大总统本人出现在镜头里,一般走一边和跟着他的助理说着什么,泊松杨打开个人终端上的“唇语解读器”小程序,很快扫出了对方在说什么。
大总统说:“他在第八星系的消息,怎么泄露到反乌会那边了?”
助理回答:“应该只是个意外,但是情况不妙啊。反乌会那群疯狗,当年被我们当垫脚石,骗到联盟给他送人头、送功勋,现在反应过来了,不知道得有多恨他。”
大总统说:“林静恒是我们的老朋友了,这么多年,大家互相成全,才各自有今天,得想想办法啊,现在我们被堵在第一星系,鞭长莫及,你看看能不能利用联盟的残兵败将,稍微拦一下反乌会的疯狗们?”
助理又说了句什么,然而角度关系,已经看不见他们俩的嘴了,至此,视频戛然而止。
这消息病毒似的在交叠的地下网络中穿行,一石激起千层浪,
是什么叫做“林静恒是我们的老朋友”?
一小时以后,另一段附有分析报告的军用记录仪视频成了另一个热门。
视频截取的正是林静恒在红霞星附近追杀反乌会的一段,但是没头没尾,而且很微妙地没露出反乌会的标志。只看得出两方人马在打仗,谁跟谁、为什么打,则不得而知了。
视频底下却附送了大篇幅的分析报告,关于白银九的突击模式分析,与那架显眼的重三不合常理的精神网扫描半径。
其实大部分人看不懂战斗模式分析是什么玩意,也不知道重甲精神网的扫描半径本来应该有多少,但接连爆出来的两条军用记录仪视频,以及一部分人言之凿凿的结论,就是让所有人都相信了——林静恒还活着,躲在第八星系,曾是海盗光荣团的内应。
这里面逻辑是否经得住推敲,那些模棱两可的话是否真实可靠,没有人追究,民众不是检察官,没有确保证据链完整的义务。
倘若一件事看起来是那么回事,那它就是那么回事。
每一个因为战争而失去伊甸园的人,都好像无家可归的野狗,突然之间,固若金汤的白银要塞为什么会失守、他们的生活为什么被摧毁,都有了答案。
在此之前,他们憎恨联盟政府无能,憎恨非我族类的海盗……而对海盗的憎恨还往往会一分为二,因为无处安放的戾气,大家还经常会因为“反乌会和光荣团谁应该负主要责任”掐上一阵。
而在此以后,他们有如实质般的愤怒江流入海似的,整齐的转向了林静恒。
“野狗”们集体表演了狂犬病的爆发。
愤怒的人声很快惊动了联盟中央。
三小时后,天使城要塞官方对外发声,说了一大堆诸如“事情仍在核实中,不会上一些人的当,贸然动兵”之类的废话。
可这番废话里隐含的意思却昭然若揭——林静恒当时是“死”于第一星系,是在伊甸园监控下,联盟中央为了悼念他,弄出了多大动静?如果谣言莫须有,天使城难道不应该出来断然辟谣吗?
这个模棱两可的态度,恰恰证明了林静恒确实有脱离伊甸园监控的办法!
紧邻八星系的第七星系――
“安将军,反乌会退守堡垒,正在增兵,所以那件事是真的吗?”
战前,七大星系没有军事自治权,各地的驻军叫做“星系驻地中央军”,这些中央军纯属摆设,没有中央命令,不能擅自动兵,甚至开不了机甲库,一个将军一旦被派到外星系中央军,相当于被流放。
七星系的“流放将军”名叫安克鲁,是个矮个中年人,两百岁出头,陆信旧部之一,被林静恒“打压”到了第七星系。
这个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性情颇为随和,被流放到第七星系之后,与中央军监察会和当地政府官员都相处得很好,办事规规矩矩,是一副打算在第七星系养老的样子。
谁也没想到,战争一爆发,安克鲁就第一时间直接带人闯了监察会,酷刑威逼监察会成员交出了军权,三下五除二拿下了武装,盘踞在第七星系。
入侵第七星系的反乌会与其反复拉锯,各有胜负——也正是因为这边战事胶着,八星系才能趁机喘一口活气。
“林静恒,”安克鲁轻轻敲打着桌面,“应该是真的,我收到叶里夫的传信了。”
卫兵问:“那我们怎么办?不如干脆等着海盗和这个叛徒两败俱伤?”
安克鲁沉吟着站起来,走到巨大的星际航道图前站定,眯着眼,缓缓吐出了一口烟:“可是据说……湛卢在他手上啊,那可是陆信将军的无双利剑,万一落到反乌会手上,我将来死后,怎么和老伙计们交待?”
年轻的卫兵总喜欢听悲情英雄的故事,闻言一脸激愤地望着他。
安克鲁叹了口气:“将军托在手心里养大的……太让人失望了。”
新星历276年――后世也把这一年称为“元年”,七月底,反乌会的第一颗导弹,把第八星系拖到了探照灯下。
反乌会重兵压境,图兰奉命亲自驻守前哨要道,以临近第七星系的小行星“中转”为基石打起自卫反击,第七星系中央军按兵不动,与反乌会停战。
以传说中的白银第九卫为基石扩充的第八星系自卫军,对上来势汹汹的星际海盗,一交火就异常猛烈。
八月初,行星“中转”失守,图兰假意退守航道,反乌会乘胜追击,被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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