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深心道当下息事宁人就好,等回去再拿此事去挤兑他爹钱一升,便转身向在场众人赔笑道:“误会,误会。门中弟子酒疯说些胡话,让诸位见笑。为表歉意,各桌全加桂花酒一坛,唐某请客。”
众人频频点头,酒楼很快恢复了笑语欢声。唐深又到之前被打翻桌子的三角眼青年面前拱手道:“十分抱歉,这桌酒菜多少银子,唐某加倍赔您。”
“赔?”那青年望着他,三角眼闪烁,缓缓露出一抹危险,“既是要赔,便叫那人……拿命赔来可好?!”
……
“师父——”“略言!”
数道凌厉黑影便扑面袭来,疾风中唐深只来得及屏息闭目。
“乒——”金铁交鸣刺耳,三角眼青年双手指甲犀利纤长如爪,正狠狠扣在宫渡交叠的寒铜护腕上。
唐深则被独孤寂整个护在怀中,与那战场拉开了足足一丈有余。
“独孤前辈!”唐深还没来得及小开心小萌动顺便埋头进对方胸口深吸一大口,抬眼就见独孤寂妄动真气又扯痛了腿伤,冷汗沾湿了额角,连忙伸手扶住他,心底一阵颤巍巍的疼。
同时也很疑惑。
这、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打过来了?
他觉得自己刚才态度挺好挺谦恭的,起码不至于很欠揍吧?
良宵亦起身,蓝衣执剑,从容上前拱手问道:“这位少侠又何必动怒?家师已说要赔,不过一桌酒菜而已,有话好商量。”
青年闻言却只眸中寒光一凛。长指一捏,宫渡铜护腕在他手中应声而碎,人也被他狠狠扔出数米。良宵挽了个剑花,却未及近身,同被那青年挥袖的威压瞬间弹开半丈有余。
……我去,好强!
唐深更是有点儿讶异了——宫渡良宵虽还年少,暂且还没有《渡血剑》中的神功与开挂的主角光环,却也都是山庄青年弟子中的翘楚。
双双上阵,却在那青年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这么年轻便有如此高深修为,这人谁啊?书中角色吗?但脸孔却很大众,难不成是什么混进来的强力n?
“枫叶山庄……自诩名门正道,呵” 那青年眯着眼睛,向浑身发软的钱厚禄走过去,口中振振有词,“门中却养着这猪狗杂碎,着实可叹可笑!也好,既你们自己不管,在下今日便替天行道,代你们山庄清、理、门、户!”
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唐深只觉得这台词有些耳熟。
眼见着青年走过他面眼前,周身气场引得长发飘散,颈子上露出一块青色玉环,清楚篆刻着“天道轮回”四个大字。
……原来,是天道教徒!
……
大母神书中的“天道教”一门,是受了《死|亡|笔}记》的启发。(这四个字屏蔽你敢信?)
门派云集各门各路高人,一个个却都是夜神月思维,自诩有权利评判世间一切事物的对错公理。
说好听点是嫉恶如仇、理想崇高,致力于创造清净世界;说难听点,大概就是一群残忍狂妄的偏激理想主义者在集体狂欢——终日神出鬼没,只按照自己的好恶满世界救“好人”,杀“坏人”,不亦乐乎。
今日,可算是轮到那钱厚禄撞见阎王了。
矮胖的身子被那三角眼男子卡住脖子轻松提起,一双肥脚在空中死命挣扎,脖子被长甲掐出血来。
那男子“除暴安良”中,不忘回头问之前被调戏的掌柜少妇:“你,是想此人死快些,还是死慢些?”
少妇早已吓得脸色如纸,猛然摇头。看着钱厚禄蹬着腿儿一翻一翻的白眼,吊死鬼一般眼看就要不行,一口气没上来自己先晕倒了在了身后小二怀中。
“呵,懦弱不堪,也合该你被人欺负。”
在天道教徒眼中恶不分小大,更没有什么“罪不至死”。就算只是鸡鸣狗盗、小偷小摸之人,碰上了也一概杀无赦。
顷刻间,钱厚禄便被拧断了脖子,口鼻喷血,像是垃圾一样被扔在了地上。
众宾客吓得赶忙私下逃散开来。
那灰衣男子也不拦,只回过头来,一双三角眼冷冷望向唐深。
……
唐深心里发毛,呃,你那古怪眼神儿看我是什么意思?
我又没调戏妇女!更没干什么能叫你想要“为民除害”的事吧!
“两个弟子,倒是一腔热血的正直青年,”那青年冷冷瞧了一眼正在扶宫渡起身的良宵,“只可惜……跟了个不中用的师父。”
“呃……?”
“眼见门中出此败类,非但不重惩清理,却只想着息事宁人、浑水摸鱼,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跟着你能学得什么好?不如杀了你,让你徒儿们换个师父罢了!”
“哎哎,大侠你太激动了,大侠你听我解——”
可话没说完,那男子已逼至眼前。唐深心说这根本就是遇上了个不讲理的嘛!自己长得难道有那么让人不顺眼,非要除之而后快?
不过,那个脑残天道教本来就没几个正常人!哎哟喂——
“逛”一声弦音,三角眼男子凌厉魔爪,直直打在数道纵横交错的银丝之上。
独孤寂成日里两袖清风,看似不曾带任何利器,其实武器银弦全都缠绕在腰间的玉带上。
顷刻间指尖变幻,那根根银丝纵横交错、犹如锁网一样挡在唐深身前,与那灰衣男子再度袭来的长指打出了飞电火光的轰然嗡鸣。
“蚀骨琴弦?碧瞳……血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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