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过两天,姚亦昕就得带着人去镇上的店里坐镇了,不但是给匠人们结算工钱,支付搬运家具的费用,更要趁机把店里其他需要买的东西都一道买齐全了,好准备开店。
边境战事消弭,青江畔的码头又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姚亦昕这次来只带了白十三,家里就托付给宋茗宋叶父子俩代为照看,朱爷爷依然还是宅在家里,将两个徒弟,小八和阿竹使唤的团团转,其他几个小的还是负责看着鸡舍鸭舍那边,想到自己的食铺还一个员工都没有,姚亦昕忍不住一阵头疼。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时空的高门大户动辄就要养着几百上千个家奴了,没办法,家大业大的,哪哪儿都要人管着事儿啊。
“还是得多买些人啊!!”看着空荡荡的酒楼,姚老板叹息道。
“听说今天码头那边下来两船流民,说是能给家里换几两银子就卖身为奴,要不少爷您去看看?”白十三提议道。他方才去码头采买的时候,恰好听说了这个消息。
“流民?不是说律法不允许买良为贱吗?”姚亦昕诧异地抬起头。
“律法也不能让灾民吃饱肚子啊,”白十三苦笑道,“这些流民大多是北边儿过来的,今年北边干旱少雨,听闻许多地方都遭了旱灾,地里的粮食几乎绝收,又遇到北方草原兵灾,税赋沉重,不得已才一路南下逃荒,那些流民,大概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这才自卖自身,官府也管不了这许多,不让他们自卖自身,难道都让官府养着不成?”
姚亦昕听完也忍不住沉默了半晌。
是啊,这个时空可没有什么系统的国家救灾,往年各地还可以动员大户人家募捐善款救济一下,偏偏今年遇到北方打仗,朝廷不增加税收就不错了,还能指望着正在打仗的朝廷挪出军粮来救济百姓不成?
“那咱们就去看看吧,若是遇到合适的,买些回来也无妨。”姚亦昕沉重地站了起来,他们家如今倒是能养得起几十号流民,可再多的就没有法子了。这一刻,姚亦昕突然觉得,他那个前夫或许对他很渣,但是,对黎民百姓,应该称得上是鞠躬尽瘁了吧?
他是读过历史书的人,自然知道战争是多么的残酷。
如果这一次,不是国师大人力挽狂澜,智取鞑靼,用北方草原各族的内部矛盾,借着扶持鲁昆吉洞家族的机会,将一场大战掐灭在萌芽状态的话,这些流民,只怕不但要遭遇旱灾,还要被强征入伍,到时候,就不仅仅是饿肚子的问题了。
他不太懂那些国家大事,可是,力所能及地帮助这些逃离灾荒的老百姓在他乡安顿下来,吃几顿饱饭,还是可以的。
“十三,让隔壁的馒头店送两百个杂粮馒头过来,装上马车,咱们去码头买人去。”
也不知道那些流民一路上到底有没有东西吃,之所以不买白面馒头而是买杂粮馒头,倒不是他出不起这个钱,只是不想做的太打眼了,毕竟,这个镇子上大多数普通人家还舍不得顿顿都吃白面馒头呢。
赶着马车到了码头那边的时候,果然正有两船北方来的流民在下船。
这些流民几乎个个都是面带菜色,手脚无力,也不知道饿了多久了,有几个甚至连手腕处的关节都清晰可见,这些灾民拿着家里仅剩的十几个铜板,央求了船家搭他们沿河而下,希望能够在某个落脚的富庶码头,被有钱的大户人家买去,不拘几两银子,只要能给家里人买点谷糠,度过这苦难的灾荒年月,也不枉他们舍弃良民的身份卖身为奴了。
上岸后,这些人熟练地从路边扯了根野草,仓促别在头发上,这便是约定俗成的“草标”了,别了这草标的,便是卖身为奴的意思了。
姚亦昕发现,在这些人别上草标跪在地上之后,同行其他人都不忍地别过头去,这些人,约莫都是这卖身的人家里的亲人了,一家人不能全都养活的情况下,就只能牺牲一个,去挽救其他的亲人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只有一个卖身,家里其他人就都还算是良民,往后家里有了余钱,说不定还能求求人家,花些银子把卖身的亲人赎回来,可这要都卖身了,就彻底没了希望了。
“少爷,怎么办?”
“十三,你去那边吆喝一声,就说咱们家不要买人,但是正好缺些雇工,问问他们愿意不愿意,愿意的话,每天包三餐饱饭,每月再给100文工钱。”姚亦昕想了想吩咐道,他原本确实是想来买几个下人回去的,只是,看到这些卖身的人竟然还跟着家人一起之后,他瞬间推翻了原本的打算。
他想到了自己的姐姐,那个总是不声不响地把家里最好的东西让给他这个弟弟,为了弟弟能继续上学,放弃更好的大学,而去读了可以拿全额奖学金的师范院校的女孩。他相信,跪在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心甘情愿为了家人牺牲自己的。可是,他不忍心。
不忍心看骨肉分离,不忍心让这些眼睁睁看着亲人为了救自己而卖身为奴的人们,一生都背负着沉重的愧疚和后悔。
果不其然,听说可以不用卖身也能挣到饭吃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着姚亦昕和白十三,还有反应过来的人,迫不及待地扑过去,扯掉了亲人头发上别着的草标,相互抱着嚎啕大哭起来:他们有救了!他们不用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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